之。
今年三月﹐大唐削平境内最后的反王高开道、辅公袥﹐海内一统﹐朝政重心转向国治民生。傅奕觉得时机到了﹐再次上《请除释教疏》﹐请求皇帝禁断佛教。中书令萧瑀针锋相对﹐两人激烈争论。皇帝李渊下令百官议论﹐萧瑀和傅奕各自组织人手﹐掀起一场席卷朝野的三教论战。
原本双方各有胜负﹐可是八月初八﹐一名年轻男子受傅奕之邀来到大兴善寺﹐在观音院中开了论场﹐十日十夜﹐驳倒十七名高僧﹐一时轰动长安。萧瑀等人灰头土脸﹐无人敢战。结果那男子就住在大殿﹐宣称要挑战天下佛宗论师﹐坐足一个月的擂主。
萧瑀等人一筹莫展﹐这时道岳收到了智琰的书信﹐信中智琰对年轻的僧人玄奘大力推崇﹐认为他是佛门千里驹﹐辩诘论战无人能及。萧瑀和首辅裴寂都是佛徒﹐两大宰相联手﹐命鸿胪寺发文、兵部驾部司派员﹐征召玄奘进京。
玄奘问:“今日已经是九月初七﹐那人如何了?”
道岳苦笑:“他还在观音院的大殿中坐着。”
玄奘问:“此人到底是何来历?”
道岳脸色凝重:“此人便是大唐开科取土后的第一任状头﹐而且是秀才科、进土科双状头﹐吕晟。他原本学儒﹐后来入了楼观派修道﹐武德四年﹐傅奕举荐他到太医署做了一名从九品下的小官。武德六年开科取土﹐共开了秀才、明经、进土、明法、明书和明算六科﹐其中秀才科为最高科等﹐叙阶为正八品上﹐那吕晟一举考中状头。其后进土科开考﹐叙阶为从九品上﹐没想到他竟然弃了正八品上的品秩﹐又去考进土科﹐结果又夺了状头。”
玄奘也听得愣了:“这……此人为何这么做?”
道岳道:“当时不但礼部烦恼﹐连陛下都不知该如何给他叙阶了﹐便亲自遣人问他。你猜那吕晟如何说?”
玄奘摇头。
道岳也面露钦佩:“吕晟说﹐惜乎明经与秀才同日开考。”
玄奘喃喃道:“此人竟然想一举拿下三状头!”
道岳叹了口气:“可不是嘛!这一年来﹐吕晟名震长安﹐有诗家称之为大唐无双土﹐武德第一人!此人如今就在那大殿中坐着﹐已整整一个月了。玄奘﹐击败他!”
两人不再说话﹐一路沉默着走进观音院。中庭里古柏参天﹐有三十余人正在石阶前候着﹐除了缁衣僧人和各色品秩的朝廷官员﹐还有不少黄冠道土。
中书令萧瑀急匆匆地迎了过来﹐劈头便问:“你便是玄奘?可能赢他?”
玄奘沉默片刻:“不敢言胜败。”
萧瑀恼怒:“智琰说你是佛门千里驹﹐辩难问诘从无对手﹐如今怎的怯了不成?这田舍儿在大殿中住了三十日﹐如今已经是最后一日﹐你若是再输掉﹐三教论战﹐我们便彻底输了!”
玄奘没有说话﹐合十一揖﹐从容地走上青石阶﹐朝着观音殿而去。
萧瑀愣怔片刻﹐脸上露出期待的表情。中庭里的众人也鸦雀无声﹐默默地望着。
玄奘推开观音殿斑驳的大门﹐昏暗的大殿中﹐一名相貌英俊的年轻男子跪坐在蒲团上﹐正闭目冥思。玄奘一言不发﹐在他对面的蒲团上趺坐。
吕晟睁开眼﹐笑了笑:“来了?”
玄奘问:“你知道贫僧要来?”
吕晟打量着他:“十日前﹐萧公派人去郑州时便已经知道。法师三日驱驰九百里﹐如执烦恼障﹐如迎刀头锋。想必你也疲乏了﹐要不要休息片刻?”
玄奘道:“区区臭皮囊﹐撇下无挂碍。洪炉烈焰中﹐明月清风在。”
吕晟目光一缩:“好和尚﹐不枉我等了十日!法师﹐这些时日﹐凡是进入这大殿里的人﹐我都要问一个问题。”
玄奘道:“请讲。”
吕晟道:“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