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安度晚年,让你我君臣相守一辈子!”
侯君集只是呜呜地哭,再也说不出话来。
李世民也眼圈发红:“今日朕在朝堂上说,从前家国未安,君集浴血为国,朕实在不忍处置他。朕想乞求诸位留他一命,诸位公卿答应朕么?群臣说,君集之罪,天地所不容,请诛之以明法度。”
侯君集哭道:“罪臣不敢求陛下法外施恩,但求一死。”
“君集呀,朕与你长诀矣。”李世民失声哭泣,“从今而后,若是思念你,也只能到凌烟阁上,看一看你的遗像了。”
侯君集哭声不止:“臣死不足惜,若陛下能记得臣的些许功劳,恳求陛下能给臣留下一个儿子,不要令我后嗣断绝。”
“准了。”李世民不再说话,慢慢地转身离去。
王玄策由始至终不曾说话,默默地跟了出去。
回去的车辇上,李世民依旧眼眶通红,却不再沉默,斜卧软榻之上,凝望着王玄策:“玄策,这场变乱,多亏了有你的急智,朕才没有踏进长生殿,侥幸逃了一命。逆党朕会惩处,功臣朕会赏赐。但朕很好奇,当日你鼓动卫率府攻打承天门,在所有人眼中,你都是逆党,万一无人替你证明,你如何自处?”
“这不是有马周嘛,”王玄策笑道,“臣不怕被冤枉。”
“若是马周死于兵乱之中呢?”李世民仍然追问。
“怎么会!”王玄策摇头,“臣的不良人团团保护着他。”
“那时你就存了让马周替你作证的心思吗?”李世民问。
王玄策心中一突:“呃臣那时倒没这样想,马舍人是文人,臣怕他有损伤罢了。当时时局纷乱,臣也不晓得能不能帮陛下平定这场叛乱。一旦被太子逆党得手,臣必定死无葬身之地,哪里能想那么多。”
“世人都说你胆大包天,朕却知道,你每一次冒险都是谋定而后动。”李世民目光幽幽地凝望着他,“咱们假设,这次太子得手,朕被这逆子弑杀,你当真会被太子诛杀吗?”
王玄策大骇,跪倒在地:“臣不解陛下话中之意!”
“马周在你的控制中,太子赢了之后,你只要把马周一杀,转眼之间你就是太子一党的第一功臣!”李世民眸子凝视着他,“朝廷内外数千人作证,是你王玄策东奔西走,鼓动卫率府攻打承天门。这份功劳,太子会不认?”
王玄策汗流浃背:“可是臣之前与太子并无瓜葛,太子自然知道臣是假冒的。”
“太子篡位,急于拉拢人心,他会否认?”李世民冷冷地道,“事实上,这场政变无论谁输谁赢,你王玄策都是大赢家!”
“陛下错怪微臣了,臣绝无此心。”王玄策连连磕头。
“你起来。”李世民将他扶了起来,上下打量着他,“朕今天带你来天牢,也是让你看一看朕对待功臣宿将的态度。叛逆之臣朕都能赦免,何况一念之差?”
“可是臣真的没有首鼠两端,政治投机。”王玄策委屈道。
“若是有,朕原谅你。若是没有,算是朕敲打你。”李世民脸上有了一些微笑,“朕一向欣赏你的胆大包天,但你一定要切记,这个天,是大唐国境外寥廓苍茫的天,而不是长安头上的这一片天!”
“臣记住了。”王玄策道。
“你有擒李祐之功,平太子叛党之功,这两场功劳朕都记着。”李世民道,“你目前是从五品下,可超转数阶,不过魏徵当日定下规矩,不良人的贼帅品秩不得超过五品。你可愿卸掉不良人的差事?”
王玄策想了想,他经过此番敲打之后,心中悚惕,当即道:“臣还是做这不良人的贼帅来得畅快。”
“也好。”李世民道,“你就卸了这个长史,去鸿胪寺做个少卿吧,专门负责诸国往来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