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的商贾和僧侣打听,松赞干布也打听过,不但知道这个僧人和李世民的关系,更了解玄奘在天竺的名声。玄奘辩难五天竺、尊号大乘天的事迹,也一直为松赞干布所钦慕。此时一见玄奘的风采,松赞干布只觉更胜传闻。
松赞干布笑道:“法师的声名,即便我偏处高原,也一向久闻。没想到今日竟能见到法师驾临,真是不胜欢喜。”
松赞干布命人撤去舆图,摆上酒食招待玄奘和那顺,他亲手在牛角杯里盛满了葡萄汁敬献给玄奘,极为恭敬。
王玄策问道:“法师啊,您是为了何事来到吐蕃的?”
玄奘看了他一眼:“那么,王长史又是为了何事来此?”
“我啊?”王玄策苦笑不已,“我是被皇帝陛下撵过来,给您当徒弟的。”
这回轮到玄奘张口结舌了:“给贫僧当徒弟?此话怎讲?”
王玄策苦笑着将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番,玄奘感动无比,他和李世民的交集并不多,只是在霍邑的地下泥犁狱中与崔珏周旋,救了李世民一命,事后才知道其实李世民早已洞悉。但李世民一直对他礼遇有加,尊崇无比。
“能得陛下如此,贫僧铭感五内。”玄奘朝着东北方向合十礼拜。
“唉。”王玄策却叹息,“法师您说我能怎么选呢?谁愿意去莫贺延碛吃流沙?正好文成公主下嫁赞普,我便随江夏郡王的送亲使团来了吐蕃。我在吐蕃已待了数月,只要有天竺来的商旅就打听您的消息,没想到今日您竟然出现在此处!看来,这也算是我的佛缘。”
王玄策站了起来,毕恭毕敬地跪拜在地:“弟子王玄策,奉皇命拜师。恳求法师剃度。”
松赞干布呆住了:“等等,王长史,你真要出家不成?”
“不出家又能如何?”王玄策也满心不乐意,“皇命难违啊!”
“可……”松赞干布有些凌乱,“王长史,你雄才伟略,运筹帷幄,乃是将相之才,怎么能出家做个僧人呢?”
“不然又如何?”王玄策问他。
松赞干布也不知如何是好了,求助地望着玄奘。玄奘想了想,问:“王长史,陛下可曾剥夺了你的官职?”
“不曾。”王玄策道。
“既然如此,贫僧也不能为你剃发。但皇命不可违,你就不剃发,受五戒,且做个居土吧。”玄奘道,“贫僧当年曾经有两个弟子,大弟子阿术、二弟子麴智盛,你都认得。从今以后,你就是贫僧的三徒弟,且赐你法号,悟净。”
王玄策大喜,当即跪拜在地:“师父,悟净作何解释?”
玄奘道“:你思虑过重,心猿不定,何时悟得清净法门,何时便是大觉悟之日,贫僧便放你归去,重入朝堂。”
“怕是永难归去了。”王玄策叹着气,除掉幞头,披散了头发,玄奘向松赞干布借一个箍给他拢住头发。松赞干布很豪爽,当即找了一个金箍送给王玄策,说:“王长史,你们师徒游历四方,若是三餐难继,便把这金箍卖了,也能换些米粮。”
这席话说得王玄策险些流泪,堂堂大唐从五品官员,从此便是佛门中人了。根据居土五戒,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前三条倒也罢了,不妄语,那让堂堂不良人的贼帅如何施展合纵连横的大国之策?不喝酒……王玄策预感到自已凄惶的日子即将来临了。
松赞干布当即设宴招待玄奘,他命人上了好几袋子青稞酒,告诉王玄策,既然以后不能饮酒,那今夜就喝个痛快。
众人席地而坐,边喝边聊,玄奘喝的是吐蕃的青稞茶。这么一聊,才知道这次文成公主下嫁吐蕃,里面也充满了大国玄机。
原来,三年前,松赞干布统一高原,兵锋所向,诸王俯首。李世民皇帝不明白此人的根底,就派了冯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