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称呼让王玄策愣了一下,顿时笑了“:当然有收获了。大唐灭掉了东突厥,下官这次到各部落做客,无不被待为上宾。牛羊酒水被赠了好几大车,可惜,怎么就没人赠送几个胡女?”
“阿弥陀佛。”玄奘低声诵念,“莫贺咄也忒小气了。大人送他如此大礼,他却不能满足大人所好。也罢,等大人回到长安,必定能加官晋爵,长安市上,还怕没有胡姬为大人压酒?”
王玄策勉强笑了笑:“法师,莫贺咄跟我可没有关系。”
“是吗?”玄奘道,“贫僧想问一句,那瓶子里可能装下整个突厥?”×?
王玄策的脸色严肃起来,他拿起面前盛酒的瓶子,摇摇头“:不能。下官认为,大唐端起这瓶中之物,愿意喝的人自然会喝醉,但不愿意喝的人,我大唐也不会勉强。”
玄奘点点头:“莫贺咄自然便是这愿意喝醉的人了。”
“我没有劝他,”王玄策坦然道,“他抢了去自已喝。”
两人语带机锋,正在聊着,统叶护刚被众人劝了几杯,醉醺醺地扭头问“:两位在谈论什么呢?我似乎听见大唐和突厥的酒量。”
“哈哈,”王玄策笑道,“可汗,下官在和法师比较,大唐人和突厥人的酒量,谁更大。”
“那当然是我突厥人酒量大了!”统叶护瞪着眼睛大喊,“众人说,是不是啊?”
大帐里都是突厥豪杰,一起起哄。
统叶护也醉了,大叫“:看来大唐使者是不信的,我们突厥男儿,有没有胆量让他见识见识?”
当即就有二三十个突厥贵族来跟王玄策拼酒,王玄策顿时傻了。这一场酒宴还没到半截,他已经口吐白沫,人事不省。
酒宴到黄昏时分才结束,玄奘和麴智盛等人回到居住的帐篷,许宗随即前来拜访。此时欢信也在,许宗鬼鬼祟祟的,朝欢信使了个眼色,欢信会意,急忙退了出去。
玄奘有些惊讶:“许大人,您这是为何?”
“法师,三王子。”许宗低声道,“下官此来,一则是陛下惦记法师和三王子,让下官来看望看望;二来,陛下让下官给法师带来个东西。临行前他一再叮咛,这个东西,只能让法师和三王子看到。”
麴智盛好奇起来:“什么东西?”
许宗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一只铁匣。麴智盛一把拿了过来,许宗急忙叮嘱:“三王子,此物千万不可翻动,只能平放。”
麴智盛愕然:“什么东西?金银财宝吗?”
许宗苦笑,麴智盛摸索了一下,掀开盒子。铁盒一打开,一股呛人的石灰味道扑面而来,麴智盛打了个喷嚏,然后他定睛一看,忍不住“啊”的一声惊叫,险些失手掉在地上。饶是玄奘禅心不动如山,也不禁脸色一变,浑身寒毛直竖。
那铁匣子里,赫然盛着四个眼珠!人类的眼珠!
铁匣子盛了石灰,石灰上铺着厚厚的草纸,四个挖出来的眼珠就放在草纸上。虽然已经有些干瘪,但瞳孔、血丝和血管清晰可见,从血管整齐的切面来看,竟然是被人以利刃从眼眶中挖出来的!
“这……这是谁的眼珠?”玄奘骇然不已,“陛下为何送贫僧这个东西?”
许宗见玄奘脸上有些怒气,急忙解释“:法师请息怒,这眼珠不是从活人身上挖出来的,是从死人身上挖的。陛下交代,这个物事一定要让法师亲眼见到,说您一看就会明白。”
“贫僧不明白,陛下为何从死人身上挖出四个眼珠?”玄奘知道麴文泰对子民并不残暴,相反是西域难得的仁慈之王,但对他这种举动,也觉得难以接受。
“法师,这四个眼珠分别属于不同的四个人。”许宗指着铁匣子,低声道,“这边的两个,是死在井渠中的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