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我,”朱贵冷冷地凝视着他,“我说过,我要让你断子绝孙,众叛亲离,国破家亡,要让你尝到世上最大的痛苦!”
麴文泰愤怒地瞪着他,眼眶都要瞪裂了,一丝丝的鲜血顺着眼角淌了出来,形状极其可怖。他背后插着短刀,那些医生不敢拔出来,只简单处理了伤口。但他伤势太重,稍一激动,顿时伤口又崩裂了,后背鲜血奔涌。
朱贵看在眼里,快意无比,忍不住哈哈大笑“:我在这高昌王宫二十年,什么事没看在眼里?麴德勇早就和王妃勾搭成奸,有心叛乱。王妃秘密蓄养流人,积蓄力量,难道我不知道吗?我早就在麴德勇的中兵里安插下了无数耳目,将他的一举一动都掌控在手中。可惜,他只掌握了一部分兵权,忌惮张雄,迟迟不敢叛乱。好,他不敢,那我就帮他一把!那一日,玄奘法师去了交河城,机会终于来了。我趁机请龙霜公主去见王妃,告诉她,只要玄奘法师在交河城出事,张雄和麴仁恕首当其冲,必定受到牵连!”
玄奘这时候真有些无语了,这个老太监实在是可畏可怖,一连串的计策风过无痕,月落无声,不知不觉中,所有人都坠入了他的算计,连自已这个路人都逃不脱。这种智计比之谋僧法雅也不遑多让,对细节控制的精密处,甚至犹有过之。
“果然,王妃心动,她一心一意要和麴德勇在一起,碰上这种良机,便赶往交河城,于众目睽睽之下劫走了法师。”朱贵心满意足,“出乎我意料的是,她为了坐实张雄的罪状,竟然借井渠脱身,张雄回来说法师被一阵怪风刮走,顿时惹得群起而攻之,顺理成章地丢了兵权。麴德勇果然按捺不住,立刻发动叛乱。公主,”他笑容可掬地望着龙霜月支,“你看,我答应你的,一一实现了吧?”
龙霜月支哼了一声,不做理会。
玄奘感慨“:贫僧曾经在长安的太常寺欣赏到一场宫廷歌舞,数百人翩翩起舞,配合默契,动作如行云流水。太常寺的官员告诉贫僧,要排练这一场数百人的大型舞蹈,非半年不能成功。一场歌舞尚且如此,总管大人要借助大卫王瓶的第二个心愿实现计划,就必须先让贫僧被掳,再让大将军失去兵权,随后怂恿麴德勇叛乱,还要借助叛乱,暗中刺杀麴仁恕,最后还要随时置叛乱者于死地,让麴德勇功败垂成。这其中细微精密之处实在超乎想象,一个不慎恐怕就是满盘皆输,这又岂是龙霜公主这个外国人能控制的。原来此事从头到尾都是你的计划。”
“是啊!法师深知我的苦处。”朱贵也感慨万端,“这场计划我已经筹谋二十年,要实现它并无难度。其实最大的问题在于,时间上的衔接要恰到好处。”
听着两人的对答,麴文泰恍然大悟:“贼坯!原来仁恕也是你杀的!”
朱贵斜睨着他“:老贼,此时你才想明白吗?哼,一来,杀他自然是为了报复你;二来,万一我的计划失败,让你迁怒于三王子,我如何护得他周全?哈哈,老贼,如今三王子已经是你高昌国唯一的继承人了,哪怕你心里恨得咬牙切齿,也得护住他的周全吧?”
麴文泰看了一眼麴智盛,脸色涨红,却作声不得。
“罢了,原本我是要灭掉高昌国的,可惜事有蹊跷,那大卫王瓶不知为何竟然又开始出现魔鬼,让三国联军惨败,我也功败垂成。这样也好,等你死后,三王子成了高昌王,我嚈哒人的血脉终于占据了一方国土。甚好,甚好!”
他满足无比,神情陶醉。麴文泰气得死去活来,却没有办法。
“总管大人,”玄奘问,“贫僧还有一事不解。”
“法师请讲,”朱贵道,“今日我大获成功,自然言无不尽。”
玄奘皱眉思考着“:第三次对王瓶许愿,让麴德勇复活,想来也是假象了。那么,应该是当初麴德勇自杀所用的匕首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