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该信的。

他们有可能是在哄骗自己，是在安抚一个失控的疯子。可为什么……为什么心口会泛起一点温热的期待？

他多希望这是真的。

可惜……他也知道自己配不上权势滔天的江氏家主，更配不上光风霁月的止虚剑尊。幻境中虚虚实实，也不知眼前两人是不是又受了他心魔的影响，才忽而对他态度大变。

他想推开他们，他也该推开他们。

可当两人的触碰落在他脸颊上、落在他唇畔、落在他紧绷的指尖时，他所有的力气都像被抽干了一般，只能无措地睁着眼睛看着，被他们一点点拉进那个温暖的漩涡里。

“阿焰？”

“怎么还哭了，我真的不骗你。”

瞎说，他什么时候哭了？墨焰抚上自己眼角，意外摸到了满手微烫的眼泪。他咬着牙死死忍耐着，可眼角还是泛着红，止不住的流出泪水，心脏像是被烈火炙烤，疼得随时都会破裂。

他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心底那股渴望并没有随着恢复的记忆而平复，他依然疯狂地渴望着身旁两人的爱与欲。这种渴望像是燎原的火翻涌着灼烧着他的理智，让他痛苦又克制不住的沉溺其中：“你们对我做什么都行……但是别不要我……”

江旭言慌忙擦去他的泪水，只是那温热的水液好似永远也止不住，越是擦拭就流的越多：“阿焰，别哭……是我不好，对不起。”

墨焰眼角的泪珠如破碎的晶石般快速滚落，他呼吸紊乱，胸膛剧烈起伏，像是被困在牢笼里的可怜小兽，惊慌失措的进退不得。

“旭言，可是我不信你了怎么办？你跟我说什么我都不敢信了……”墨焰所求的从来不是偏爱，而是在乎，哪怕只是片刻被爱的错觉就足够了，他愿意以自己整颗真心去换。

“我们成婚匆忙……你当年答应我的婚仪未补，道侣契更是至今未结……旭言，我真的好难过。”墨焰心口闷得喘不过气来，眼泪依旧不受控制地往下落，模糊了视线。

叶霜原本还带着几分逗弄的心思，可看到墨焰哭得喘不过气的模样，他的心脏狠狠一颤，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他低叹一声，伸手揽住墨焰的肩，将人翻过身来面对自己侧躺着，轻拍着他的后背，语气也柔和了几分：“生气就别看他了，现在三书六聘拜天地可能匆忙了些，但是道侣契却快得很。”

叶霜抬手轻轻拭去墨焰的泪水，看着他的眼神难得得极为认真：“焰儿，你可愿与我结契？往后大道三千，有我相伴左右，同量天地宽，共度岁月长。”

墨焰浑身一颤，泪水依旧模糊了视线，他怔怔地望着叶霜，哑声问：“真的吗？”

叶霜嘴角微微上扬，向来漆黑如墨的眸中竟有星辰般明亮的反光：“我叶霜在此立誓，若方才我有一句虚言，渡劫时甘受九重雷劫加身，魂飞魄散不得超生，永世不入轮回。”

墨焰咬住嫣红的下嘴唇，呼吸不稳地望着他，半晌，终究还是哆嗦着点了点：“好。”

淡淡的金色光芒自两人指尖流转而出，神识交缠，逐渐化作一道无形的契约，缠绕在他们之间，冥冥之中仿佛天地都见证了这份誓言。

江旭言坐在床沿，却并未阻止，他只是沉默地看着两人结契，泛白嘴唇微微颤动。天下契约虽多，可能得天道所证的道侣契却只能在两人之间结下，墨焰既然选择了叶霜，那他就再无机会。

江旭言心口钝痛，强烈的痛苦让他的身体近乎麻木。这些年墨焰一直默默跟在他身边，却从未提起过多年前的那个约定，久到他对于墨焰的陪伴习以为常，几乎忘却承诺。

“旭言，待你坐稳家主之位后，要给把婚仪补给我。到时候我们一起祭拜天地，喝合卺酒，然后在天道的见证下结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