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床褥收拾得干干净净。冉清桓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心里忽然有种强烈的感受:这个人走了,再也不会回来。
他进了屋,凤瑾床边的小桌上用镇纸压着一打纸,冉清桓拿起来翻了翻,正是凤瑾留给他的出师题目,他叹了口气:“这么明显的提示……明显就是让我追去,可是你怎么就能笃定我会管你的破事呢?”
他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微微闭上眼睛,好久不动一下,仿佛睡着了,突然,他一跃而起,恨恨地说道:“我还真是要遂你的心愿。”
碧落黄泉,天上人间,只要存在,无论是什么样的时间空间,自可来去。
冉清桓第一次睁开眼睛看这个陌生的世界,没受过污染的空气新鲜得让他忍不住深吸了两口,真是美好的地方啊如果没有天下大乱和征战不休。他凝神,仔细地分辨着凤瑾的感应,追寻而去。
此时,吴氏江山正风雨飘摇,大律走到了它命数的尽头,南边的风吹来血染的气息,盖过了初春第一枝柳条的清味,四方蠢蠢欲动,野心与欲望最大限度地充斥开来,此起彼伏,分崩离析的天下,正酝酿着新的开幕。
而九州的大一统,还遥遥无期。
冉清桓招来快马一匹,低头看了一眼身上,入秋以后的长款风衣,虽说是特别了些,但总归还是有点复古元素,不至于太过突兀,林子里有人气,他不想惹麻烦,尽量低调行事。凤瑾的的确确就在这林中,可当念及“林中”二字时,他忽然心生不详,可不正是“临终”的谐音么……
冉清桓甩甩头,翻身上马,轻夹了一下马腹。
而此时,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大人物正独坐帐中,对眼下的局势微微发愁,这个人就是燕祁锦阳王郑越六年后一统天下的广泽大帝。
八王同时举起诛杀暴君的大旗,燕祁军与京州军在莫愁岭竹贤山附近狭路相逢,燕祁方面是锦阳王驾亲征,遭遇了京州最为凶悍的将领查明起,锦阳王退守竹贤城中,双方一时僵持不下。
燕祁五大上将之一齐皊卿亲自押送粮草至此,此处不明原因地连连下了两天暴雨,雷鸣电闪,如神鬼降临,才安生下来,齐皊卿令人快马加鞭,一行辎重正急急行路。
忽然一阵马蹄声传来,齐皊卿微微一愣,他多年征战沙场,此时仅仅听到马蹄声便知是单人单骑,只是不明白荒郊野外地,传令兵才刚刚派出,怎会有人只身至此。
“将军。”卫兵觑着他的脸色请示,齐皊卿摆摆手,适宜静观其变。
没一会儿的功夫,只见远远的一人匹马而来,浅灰色的长衣翩然,虽说样式有些古怪,但不碍观瞻,□一匹墨色神骏,竟似有日行千里之能,来人无鞍无甲,长发只用一条窄窄的发带简约地束在腰间,许是行路太急,发带忽然断成两截,他一把发丝随风而起,不知为什么,却让人感觉不到凌乱,反而有种出尘的飘逸。
那人远远地见了这队人马,不禁怔了怔,急急地刹住马,免得冲了对方的队伍,退让在一旁,以示没有敌意。
齐皊卿这才有机会看清这人,还是个少年,约莫弱冠,长相极为俊美,然而略微有伤于纤秀,显得不那么真实,他衣着简单,裁剪得非常利落,此时退让一旁,虽说人神色淡然,那马却仿佛通了主人的心意一般,在原地踱着,多少有些焦躁。
齐皊卿低头对卫兵吩咐道:“传令,队伍两分,让条路。”
他的声音很低,离那少年尚有一段距离,少年的耳目却异常灵敏,闻言抬头打量了齐皊卿一番,微微笑着拱拱手。
齐皊卿点点头,心中却浮起一种惊艳的感觉这少年的眼睛,含着笑意望过来的时候,居然像是有光碎在里面一样,那不怎么真实的面容瞬间便鲜活起来,很多年以后,他仍然记得初见时少年的笑眼,仍然说不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