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虎斗,何苦自曝实力成为众矢之地?以那些人的眼光,莫非就看不分明?王爷究竟想干什么?相爷又究竟想造成什么局面?
李野张张口,却不知为什么无法问出口,那人在前晃晃悠悠击节而歌的背影,是他一辈子都无法超越的么……
李野展开图纸,过于浓郁的眉皱起来,手指在上面划过,灯花爆出来,他眼角跳了跳,眉间的沟壑仿佛更深了些:“将军,归域是典型的一人当关万夫莫开之地,西戎与洪州联军三十万在此,我军却只有十五万人……”他听说过冉清桓在美人关的那一战,可是,现在可没有一个昏庸的末代皇帝傻乎乎地来跳他挖的坑。
“所以呢?”冉清桓窝在椅子里,两只脚没规没矩地翘到桌子上,“你是不是觉得这场仗是个错误?”
“末将愚钝。”
“洪州,岭东,西戎,北蜀,南蜀,泠州,闵州……”冉清桓忽然一一细数起九州的名字,“西戎你看到了,贫瘠如斯,北蜀雪原之地,终年难开,岭东的草场根本养活不了那么多的人口,多年来早有进犯之意……”他狭长的凤眼蓦地闪过一缕光,锐利如同烈火焠过的名剑,“你说我们守着燕祁的鱼米之地,若不奋武在前,岂非只能待人宰割?!你当我们不打岭东,洪州人就会善罢甘休了么?吕延年早就有僭越之心、逐鹿之意,这天下就是一局棋,他已执黑子定了先手,若让他继续造势下去,我们迟早就连锦阳的尺寸之地都保全不下去,这些李兄竟是想不明白的么?!”
李野怔住,冉清桓极少出语咄咄逼人,这一次,竟是字字铿锵,几乎让他有种被扼住脖子喘不上气来的感觉。
“再说郑越那北蜀的老丈人,你当他把个千娇百媚的女儿嫁过来就是消停了么?若是那时候郑越打岭东的时候有一点手软,只怕今日我们面对的就不只是两国的联军了!”冉清桓冷笑一声。
李野漠然。
所谓尽信书不如无书,那些放个屁都是香的的圣贤们,他们谆谆教诲的时候可曾料到人心?然而人心的险恶,有的时候不是仅仅是为了活下去而已么?少数人是为了野心而战,然而大多数的人不还是为了简单的温饱么?
燕祁,错就错在地方太好,天下的风景通共就那么几分,你一个地方就占了三分去,让其他人如何释怀的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况且,”冉清桓笑了笑,神情不怎么文雅,“我和郑越,可都不是会龟缩的脾气。”一句话说的飞扬跋扈,却让人心中热血一涌。
“来来来,他们三十万人怕什么的?西戎的守将温龙跃的名虎将没错,可是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窝了这么多年,早就没什么雄心壮志了,现在被吕延年硬赶着鸭子上架,恐怕心里正怨气冲天呢。洪州人势头正盛,一心想扫平天下,哪管别人家民生疾苦?他们这三十万人,在我看来跟三万人也没什么区别?”
李野点点头:“将军说的在理。可是将军既然如此胜券在握,何以日日夜深不眠?莫非是水土不服么?”
冉清桓噎了一下,索性他脸皮向来不薄,被人揭穿倒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当下只翻了个白眼:“你没听说过什么叫做从心理上藐视敌人,从战术上重视敌人么?”
此时归域内的人同样无眠,没有披甲的将军站在城楼观望,飒飒夜风中不知传来谁的呜咽,谁的一曲《行路难》,低迷的尾音被卷入无止无休的思念中,鸦啼声声喑哑。
卷起的衣衫上昭昭然是几块补丁,将军,已而两鬓斑白。
在这里是可以看见燕祁人的大营的,那个传说中手段诡谲的人就在不远的地方,带着他的十五万精兵,隐隐含着一股压迫的力量。这样的感觉,温龙跃多年来曾多次遇见,那是强敌压境的感觉,迫得你不得不忘却一切,舍生忘死的战斗、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