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来。漫天飘散的薄雪落满肩头,坠在他如霜的发丝之间。
江折柳行至灵冢之前。将冰鞘内的凌霄剑立于一旁, 伸手擦了擦恩师的石碑。
他的手冻得发红, 指尖一片通红, 指甲却苍白无色。手背白得可以隐见肌肤之下的血管脉络, 骨骼细瘦纤长,如一节稍折便碎的枯枝。
但即便是这样,这只手拂落碑上雪时, 也有一种脆弱的美丽。
霜雪随着他的指节纷纷落下,露出石碑上原本的刻字和面貌。江折柳凝望片刻,跪在了他的墓前。
他曾经百次千次地预想,若有一日将死,正该陪在恩师身边,跟他说自己已将这一世的恩情偿还清楚。但事到如今,却走到这一步。
碑文上露出祝文渊的名讳和尊号。
一旁的凌霄剑轻声铮鸣,剑意与他相通。
“师父。”江折柳抬起手,对着冻僵的地方轻轻地哈了口气,搓了搓指尖,“我要走了。”
他是被祝文渊领回凌霄派的孤儿,无父无母,凌霄派就是他的故乡。可是如今,无论是恩师、视作亲人的师弟、还是那片千年故土,全都没有了。
他既觉得人力难以胜天,却又情难自禁地质疑自己无能。
或许人之长久、世之长久,都是不能处于太过安逸的现状之下的,非要有强大的外患虎视眈眈,才能催使人不断进步、不断变强。
他到如今,才慢慢地想通这一点。
江折柳的庇护,也无异于四大仙门腐朽衰败的原因之一。
他早该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