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公主沉默之时,一旁的本朝国师立即打圆场道:“有些乡野书籍,也趣味横生、意蕴深妙,公主说不定也会喜欢。”
这位国师是修行修了半吊子的,修为连筑基都没有,但他却能在眼前这个小孩子的身上感觉到筑基修士的浩瀚如海,自然也就对江折柳恭敬不已,只当是修士游历。
江折柳跟昭静公主喝了些人间的烈酒,聊了聊时局与文学,正待回去之时,恰好看到湖面冰层皲裂,裂出下方的清澈寒水。
一只小舟从远处横渡而来,衣袍漆黑的小魔王带着终极反派的气势,杀气腾腾地来……接道侣回家。
他实在等不了了。
昭静公主还在为之前的举动觉得尴尬,哪里敢看这位“情敌”,故而掩面避之。
闻人夜瞥了她一眼,没说话,停到小亭边缘。
霸道魔尊的气势非常足。
江折柳知道他生闷气,不过对方生闷气这事儿没有百回也有八十回了,他知道如何处理,只不过还记着那天晚上对方逼自己说些荤话的仇,暂时有些不想哄他。
待江折柳与公主告别后,才登上小舟,把怀里的小寒放下来领着,看着舟头荡过波纹。
两人都没说话。
江折柳盯着湖面下的鱼,伸手掐算了一下此代江山还有多少年的天命,算得越明晰,就越忍不住摇头。
他松开手,人间山河更迭,与他不该有牵连,但冷不丁地听到小魔王道。
“在给谁算?”
江折柳抬眼看他。
闻人夜怄气的劲儿没过去,绷着面子道:“她年轻貌美,赤诚示爱,不该死于宫闱争斗,一场大火,你舍不得了?”
江折柳知道他给昭静公主探知过天机,也对公主的命数心里有数,淡淡地道:“阴阳怪气。”
闻人夜这些年吃醋得本事见长,翻着花地变。
“好,你又嫌我阴阳怪气了。”小魔王目视前方,继续道,“反正我是糟糠之夫,说什么都不对。”
江折柳:“……这都是跟谁学的。”
闻人夜目不斜视,也不回头看他,硬气地道:“我不如她,让你玩腻了。江公子万人追捧,我算什么。”
江折柳被他酸得牙疼,目光一顿,道:“你听听自己说的是人话吗?”
闻人夜没回答。
水波荡开,小舟到头。闻人夜下了船,下意识地抬手扶对方到身边,又想起自己在生气,动作一停,突然道:“风流胚子。”
江折柳:“……?”
“水性杨花。”
“……”
闻人夜越说越大声,逐渐理直气壮:“始乱终弃!”
没有魔知道他们魔尊脑子里时时刻刻上演的都是什么戏码,他现在觉得自己叫闻人香莲也说不定。
江世美感到疑惑。
他看了一眼周围,发觉周围有几个小姑娘在大胆围观,就扯了一下对方的手,道:“回家说。”
闻人夜没动,不高兴地道:“我们生了孩子你就嫌我烦了。”
周围传来探知八卦的小小惊呼。
江折柳一时凝噎,心平气和地道:“没生孩子我也嫌你烦。”
闻人夜整只魔都听傻了。
他看着江折柳牵着闻人狗剩,面无表情地往前走,一副不想理他的样子。骤然觉得自己有点儿作过头了,连忙追了上去,一直等到经过一个小巷子的时候,才拉住对方的手,把江折柳压在巷角的墙壁上。
光线昏暗,日光疏漏地落在他的眼睫上。
闻人夜的心脏跳乱了一拍,他低下头,凑到江折柳的脖颈间,深深地闻了一下天灵体的气息来平复心情,低声道:“你真的嫌弃我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