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兴奋难以降低。
何所似的鬼气不仅纠缠着这个占据了老怪物躯壳的东西,还拉扯了一下闻人夜,他直觉地感受到,这个时候闻人夜才是最危险的那个,与其直接把这个东西摁死,还不如拉一把架,说不定后果还能好点。
他想得没错。
魔尊大人已经彻底把血液打得沸腾了。
他实在是很少遇到能交手上数个回合的对手,他看到那个音波壁障,就像撕碎、碾成粉末,看到对方拨琴的手,就想砍断、毁掉,他想撕裂对方的躯体、将此人脑子里的神魂活生生地压碎,归入尘间、化为齑粉。
此刻,闻人夜只能确定自己有这种想法,但却不能确定是否受到了道种的影响他的道心本身就不稳,本来就疯,也许道种不必发作,也同样的暴戾残忍。
双刀披着日光,在天地山河之间挥下刀气,气息卷席着劈开山陵。
他再次劈开了重新凝聚的音波壁障,碾碎了终末手中的琴,甚至击碎了他的肩膀,余波只差半寸就贯入咽喉。
但同样的,他的破坏力也强到可怖。
终末盯着他手中淌血的利刃,不知为何,他的内心也无比兴奋,他觉得自己终于见到了同类。
他早就有毁灭大千世界、摆脱本源掌控后得到自由解脱的念头,也在赢下张承之后非常积极地在做这件事。只不过那时张承之的残魂还没有消失,仍在时不时地影响着他,而且他也在等到江折柳陨落后,诞生了另一个想法。
他从闻人夜的身上,察觉到了唤醒其他道种的可能性。
所谓道种,就是世界本源的一部分,是留给修行者登云之梯的一部分,即便不出现,但它们一直都存在。
终末抬起头,他盯着眼前的黑刀浸透血液,直直地点着自己的鼻尖,似乎下一瞬就会贯穿自己的头颅,
但他不在乎。
他克制兴奋,对着闻人夜问道:“……是你吗?”
闻人夜的面甲浮现出来了,眼中的紫眸演化成魔焰。
是我吗?
什么意思。
他无法理解。
就在终末露出笑容的下一瞬,一道浩荡佛光通天彻地地贯穿下来。直直地压住他的脊梁,以及周围的杀戮之气。
方圆十里为之一肃。
佛光夹杂着莲香,虽有一丝不足,但也强得十分罕见了。终末唇边的笑意戛然而止,他眸中情绪凝聚,略显阴沉地压在眼底。
他看向从半空中落下的白衣僧人。
明净身上血迹仍在,但神情却依旧平和宁静,看上去没有为任何冒犯而生气,而他所做的,也只是普渡众生而已。
“打扰你了吗?”他的声音极度沙哑,“我也很久没有动手了。”
终末扯了扯唇角:“小秃子,你打不过我。”
“闻人施主可以。”明净淡然地道。
“他会变成疯子。”终末被迎面劈来的双刀逼退,忽地笑了一下,“他已经是疯子了。”
“能压制你就可以。”明净道,“我会渡化你。”
此时此刻,“渡化”这两个字的含义,似乎没有以往那么温柔。
终末终于冷下了脸。
但他看着闻人夜,看着他身上高涨难消的杀机,突然陷入另一种奇特的痴迷之中,他的孤独,他的痛恨,他苏醒以来如履薄冰却又逐渐强大的每一日,都得到了与众不同的解脱。
他对着闻人夜的脸庞,跟他,或是在跟自己的同伴对话。
“甘心消失吗?”
终末问。
不远处,江折柳刚刚在何所似身旁站定,就见到一道通天的光柱降下。
何所似一直跟主战场保持着距离,他盯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