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现在最想见的就是姑父和父皇,他们也不敢久留,行了一礼后,退出了内室,在外间等着。
内室中,刘盈也到了刘元跟前,他和林清源一左一右守着她。
“盈儿,我有一事要特别嘱咐,你一定要答应我。”刘元先看向了刘盈。
“姐姐,我什么都答应,什么都答应,只要你好起来,只要你好起来。”刘盈红着眼睛连连点头。
“我是好不了了,咱们还是说一说正事吧,”刘元勉强笑了笑。
“我知道黄河决堤了,最近国库钱粮吃紧,所以我要你答应我,我去之后,一应丧葬事宜,皆要从简。”
“宁可把省下的银钱物件都拿去赈济灾民,也好过跟着我一起埋入黄土。”
“盈儿,你答应我,答应我吧。”话到此处,她颤颤巍巍朝他伸手。
“……我答应,我都答应,姐姐,你快别说了,歇一会儿吧。”刘盈的眼泪再也绷不住了,哽咽着点头。
“歇不得,歇不得啊,我只怕这一闭眼,就再也看不见你们了。”刘元缓缓摇了摇头。
这话听的两人又是鼻头一酸,眼泪也是止不住的流。
“我去之后,你们千万不要过分伤心,要努力保重自身。”
“这家事国事,里头外头,多少重担压在你们肩上,我是无法替你们分忧了,也只能多嘱咐两句罢了。”
“好了,盈儿,你先出去吧,我想跟先生单独说说话。”刘元给了弟弟一个眼神。
刘盈纵然再不舍,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添乱,强忍着悲痛点了点头出去了。
说来也巧,他刚到了外间,就碰上了赶过来的窦漪房。
听说刘元病重的快死了,她简直高兴的快要飞起来,可碍于刘盈和刘启都在这儿,她又不能表现出来。
极力克制之下,就让她的面部表情显得极为不自然,就连悲痛都是假惺惺的。
好在刘盈这会儿正担忧着刘元,根本顾不上看窦漪房,但跪着的王娡却看到了这一幕,她为姑母感到悲哀,更为自己将来可能要对上这样的婆婆而不安。
尽管刘元教了她许多手段,可她毕竟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刚及笄嫁人,到底还不能应对,下意识的,她抓住了一旁刘启的手。
刘启先是一愣,随后就发现妻子并没看自己,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自己母亲那堪称扭曲狰狞的表情便映入眼帘。
哪怕窦漪房极力让自己看起来哀伤,可刘启还是一眼看穿了隐藏在这假面之下的窃喜与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