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源听他这么说,倒也没生气,而是顺势坐在了一旁,与其视线齐平,郅都则是尽职尽责的站在一旁保护着。
“王子远道而来,可是我们的客人,我大汉是礼仪之邦,自然不会亏待了王子。”林清源一本正经的开始胡说八道。
“大汉确实是礼仪之邦,但把客人绑起来的礼节,我还是头一次见。”猎骄闻言,一边还嘴,一边把捆住自己手脚的绳子展示给他看,意在讽刺他言行不一。
“对待不速之客,自然要用不一样的礼节,这样才显得重视嘛。”林清源却面不改色,继续笑着内涵道。
“那对待姻亲呢?太傅也会如此吗?”猎骄看了他一眼,却直接抛出了一个尖锐的话题。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跟我们大汉有联姻约定是匈奴王子,至于王子你……”,林清源依旧镇定,甚至只用了半句话,就抵住了对方的攻势。
“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我是乌孙人,但大单于却也待我不薄,作为他的养子,我想自称一声大汉姻亲家的小孩,应该不过分吧。”
可奈何猎骄居然不按常理出牌,直接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其中的区别,同时借由养父子之间的情意圆回了自己先前的说辞。
“看来冒顿单于是真的待你很好,可是再多的情分,也抵不过你们并非同出一族。”
“我们汉人有句话说的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匈奴人的祖上亦是我们华夏部族的分支,想来就算没有这等话语,也必然懂其道理。”
“十数年来,大月氏人一直想要夺回草原霸主的位子,甚至多次袭击了乌孙,意在抢夺奴隶和牲畜,以求快速恢复元气。”
“好几次,都是匈奴帮忙打退了强敌,看起来是乌孙的可靠盟友,可难道匈奴就没有想让乌孙替他们牵制大月氏吗?”
“更有甚者,有朝一日,等匈奴彻底灭了大月氏,那么作为朋友的乌孙,是否又会成为新的敌人呢?”
“毕竟,于国家之间,永远都是利益至上,至于旁的,有自然好,没有,那也无所谓。”
“而大单于待王子的心到底纯不纯的,王子心里也清楚的很,不然你也不会一直被留在匈奴王庭,而从未返回过乌孙都城了。”
他年纪不大,言辞却犀利,角度也刁钻,林清源心里有些欣赏。
但他现在却没兴致跟他再绕圈子,因为待会儿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于是,他干脆直接点破匈奴和乌孙之间那脆弱的联盟,意在撬动对方的心,并为后续的安排做准备。
“……”,猎骄听到这儿,果然沉默了下来,脸上的表情也变得非常凝重。
诚然他十分聪明,也很会审时度势,但到底年岁还小,手段还稚嫩。
而林清源的这些话,虽然挑拨的意味十分明显,但很显然,也真的是戳到了他的痛点,也揭开了匈奴和乌孙之间看似牢固,实则暗藏危机的真实现状。
而一旦出现了对方假设的那种情况,匈奴灭了大月氏后,将矛头指向乌孙,那他这个所谓的匈奴大单于的养子,乌孙现在唯一的继承人,很有可能会被杀了祭旗。
就算侥幸留住一条命回到乌孙,只怕接手的也只能是完全沦为匈奴附庸的国家,而他也将彻底变成一个傀儡。
就如同现在被匈奴压服威慑的那些西域小国的国君们一样,完全成为匈奴人圈养的牛羊之类的顺民,时不时就得割肉上供,就这样,恐怕还得不到尊重,不,是一定得不到尊重。
在匈奴王庭中长大的猎骄十分了解匈奴人的性格,强者主宰一切,他们也只尊重强者,而弱者,不会得到保护,反而只有被凌辱践踏的份儿。
“可要是没有冒顿单于的庇护,我们乌孙也没这个福气留存到现在。”但猎骄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