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传唤,薄昭便提着食盒进来了。
舅甥两个寒暄了几句后,便来到厅堂中用饭,薄昭把食盒中的饭菜汤羹一一取出摆好,别的也就罢了,只那道汤羹,让刘恒皱了皱眉。
“舅舅,不年不节的,如何又炖了羊肉羹来?”
“这不是想着这些日子你病了,身子不好吗?我特地问了太医,说是多用些羊肉会好的快些。”薄昭一边解释,一边给他盛了一碗放在桌上。
“这羹是吊了好几个时辰的高汤餵的,里头的羊肉呢,特地选取的刚出生三到五天的小羊羔,嫩得很,吃起来既温补,又不噎食,最好不过了。”
如果不是他在汤羹里下了毒,只听他这么一说,那还真是不错的食补,还能显出他这个做舅舅的疼爱之心。
而更可怕的是,刘恒现在还没有察觉他的险恶用意。
只是一向节俭的习惯也让他没有第一时间去碰这碗羊肉羹,而是夹了一筷子青菜送进口中,等咽下去后,这才看向了薄昭。
“舅舅,做这一盅羹,少不得要杀一只小羊羔,就为了这一口肉汤,不过才出生三五天的幼崽,还没见天日了,便丢了性命,何其残忍?”
“再者,一只羊羔,哪怕只多养上半个月,也要多上不少肉,舅舅可知,这是我们代国多少人家逢年过节都舍不得吃的分量?”
“更有甚者,在我代国和匈奴的交界地带,一只成羊,便可供两班巡逻的将士一餐饱食,且对上官感恩戴德,更加尽忠职守。”
“可现在呢?什么都没了。”刘恒叹了一口气。
“一想到这些,我就没胃口了,行了,还是撤下去吧。”他摇了摇头。
“……”,薄昭听了这话,脸上有些挂不住。
“我这不是担心你的身子吗?而且这做都做了,你若不吃,岂不是白糟蹋东西吗?更浪费了不是?不然,还是吃了吧。”他见他拒绝,心下着急不已,忙软下口气开始游说。
刘恒听到这儿,也觉得有些道理,可拿起勺子搅了搅,最后还是放下了。
“不行,我还是觉得不妥。”他再次摇了摇头。
“又有哪儿不妥了?”薄昭皱紧了眉头。
“若我今日用了这羹,下头的人少不得会以为我爱吃,为逢迎于上,恐每日杀一只小羊羔备着,如此一来,倒是我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