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哀家已经让人打杀了那些个奴婢,以慰赵王在天之灵。”
“当然了,虽然这件事并非是赵王后之过,但她也有御下不严和失察之罪,所以哀家决定,罚她面壁思过三个月,并于家中守孝三年,也算全了她和赵王的夫妻情分。”
吕雉这话听起来公平,但根本经不住细细推敲。
首先就是那些奴婢,到底是不是他们导致了赵王刘友的死亡,现在已经无从查起,因为死无对证。
然后就是赵王后那所谓的失察之罪,谁听不出就是个遮羞布?
至于面壁思过三个月的惩罚,倘若能保住身家性命,这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而那守孝三年就更扯了,按大汉的规矩,丈夫死了,作为妻子,她本来就该守孝三年,现在却成了彰显她忠贞的牌坊了。
再说赵王后和赵王有个鬼的情分,如今吕雉这安排,基本跟吃人血馒头也没什么差别了。
都是人死了,她还要拿来作秀,主打一个就是要把对方利用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一条人命,竟然就换三个月闭门思过,母后处事还真是公平的很。”刘盈听到这儿,直接饮了一爵酒,随即冷冷开口道。
“哀家保证,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倘若再犯,必将严惩不贷!”儿子亲自拆台,吕雉脸上有点挂不住,但索性她也知道自家没理,所以这才出言做了个保证。
吕家的人听到这儿,自然是露出了笑容,而另一侧的刘氏宗亲们,却满是不甘。
至于刚才最先提问的刘章,他却平静的坐了下来。
一切看似都过去了,吕雉也很满意,于是正式宣布开席,可这筷子还没动呢,刘盈就再次起了个话头。
“这样干巴巴的吃饭也没什么意思,朕提议不如来行酒令吧。”
“陛下,太后娘娘,在座各位皆是高祖皇帝的子孙,以军功起家。”
“章儿如今又蒙陛下恩赐,身居郎官之位,不若今日我们就以军法来执行饮酒的礼仪,并辅以剑舞如何?”刘章特别有眼力见儿的起身行礼,并提议道。
“朕看挺不错,就当是为着赵王后对赵王的一番深情厚谊,我们也该庆祝一番,母后以为如何?”刘盈先肯定了对方的说辞,并搁那儿一顿阴阳怪气,任谁都听出他的不满。
“自然是不错的。”吕雉也看出儿子心里不痛快,也不欲再节外生枝,便答应了下来。
“那章儿就献丑了。”刘章同时也接到了刘盈的眼神示意,随即便抽出了随身佩剑,左手又拎起一壶酒,来到了厅堂正中,倾倒美酒于剑刃之上,算作淬炼其锋。
一切准备就绪,他便开始舞剑,与此同时,也即兴做了行酒令。
“深耕密种,立苗欲疏,非其种者,锄而去之!”
一边唱和,一边舞剑,兴致到了,又仰头喝酒,真可谓是潇洒郎君,令人移不开眼。
然而吕雉却不像其他人那么肤浅,她从刚才的酒令之中听出了别的含义。
‘这小子,分明是在暗指我们吕家不劳而获,与刘家不是一路,想把我们一锅端了。’
‘我本以为先帝的子嗣都是些懦弱之辈,不想竟然还有这样的。’
吕雉心下对刘章的酒令不满,但对他本人却又挺有好感,不只是因为他的气魄,更是因为他是他们吕家的女婿。
就在她思量之时,刘章已经完成了剑舞,最后一式落成,更是直接指向了赵王后。
锋利的剑尖对准她,令她慌张不已,手里的酒爵都拿不稳,以至于酒液洒落衣衫,浸湿了裙摆。
“该你了,赵王后。”刘章加重语气强调道。
“该……该我什么?”他的气势太过咄咄逼人,以至于赵王后都忘了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