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了身孕的人特别怕热,夏青桃也是这样,尤其他本身就很怕热,好在有二楼的房子,一楼比别的平房凉快些,陆随又去别人家打了一些井水放在屋里,偶尔洒一点在地上,就更凉快一些了。

这天上午,夏青桃在屋子里坐着扇风,芸娘在门槛上坐着,面朝屋里一边择菜一边和他说话,之前提到陆檐相看的事,陆檐一直没空,拖延好几次了,芸娘就疑心他是不愿意相看,所以跟夏青桃说说:

“青桃,你说阿檐是不是心里有人了呀?要不怎么一直说没空呢?”

“他还在之前那户人家做工呢?”夏青桃问。

“那户人家已经做好了,他之前不是卖过药材?隔壁塘上村有个专门卖药材的草头郎中,徒弟脚崴了,他就去顶几天干几天活,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这活儿的。”

“还不是他能干?”夏青桃笑道,把肚子托了托,换了个舒服坐姿,道,“阿檐勤快是件好事,总比天天待在家,有嫌这嫌那觉得做工辛苦的汉子好吧。”

“说么是这么说。”芸娘无奈地笑了笑,“只是他要是有意向,恐怕早就答应相看了,不至于拖到现在。”

夏青桃想了想,道:“也是,阿娘,你不如直接问他,是不是有中意的哥儿姐儿了,要是有了,咱们也好想办法给他凑成一对,不说我们也使不上力呀。”

芸娘点头称是:“也对,等下晚上他过来吃饭,我问问,你会说话,在边上也跟着帮帮腔。”

“好。”

婆媳俩正说着,趴在廊檐上的大门小黑又叫了起来,随即便是外面院子门响了,这动静和之前那帮地痞来恐吓简直一模一样,婆媳俩一见就有些发怵。

“阿娘,你问清楚,要是陌生人就别开门了。”夏青桃嘱咐道。

芸娘点点头,起身去门口,问:“谁啊?”

谁知,外面并不是地痞流氓的声音,虽然也是一个陌生汉子的声音,但那声音还挺有礼貌:

“大嫂,我找陆随,请问他在吗?”

“他去田里了,你是谁啊,找他有什么事?”芸娘不敢轻易开门。

“我是楼外楼周宾的客人,是周宾介绍来的,有些事想和陆随谈。”那人说话不紧不慢,沉稳又有礼,不像是地痞流氓。

芸娘有些犹豫地转头看夏青桃。

夏青桃也走了出来,听见了,便道:

“那阿娘,先开门看看吧。”

“好。”

芸娘开门,却见外面站着两个汉子,一个年纪大些,三十多岁模样,一个年纪小些,二十出头,都牵着马,穿的缺胯衫虽普通,但人看着却不太普通。

尤其是年纪大的那个,夏青桃看着,一脸坚毅沉稳,不像是谈生意的商人,但像什么,他说不上来。

为首的汉子拱手朝两人行了一礼,道:

“大嫂,不知能否进去说话?”

芸娘见他给自己行礼,有点慌张,也赶紧回了一个礼,道:

“请进、请进。”

两人进了院子,见到夏青桃,为首的汉子端详了他一下,道:

“您就是陆随的夫郎?”

“嗯,我是他夫郎夏青桃,请堂屋里坐,我给你们倒茶。”

芸娘没关院子门,毕竟那两个陌生人,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也不知道,她见那个年轻些的汉子在拴马,便道:

“小哥,堂屋里来坐……”

说到这,笑容忽地凝滞了一下,他看见那年轻汉子穿了一双皂靴,那一般是官府的官差才会穿的。

不会是官府的人吧?他们来找阿随干什么?难道之前找地痞来恐吓还不够,还要找官府的人来吗?

她惴惴不安地进灶房,跟正在拨弄泥炉的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