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言看出却没展露出异样的神情。

“有什么事吗?”她眉眼轻抬。

君子六艺,算术就是其一。

大士族出身的嫡女,将来出嫁到了夫家必要接管中馈,尚在闺阁母亲就会教导如何管理家宅。

卿言三岁母亲便已离世,父亲对她这方面的教导没落下半分,请了教养嬷嬷专门来教她身为女子的一些常识和礼仪,管理家宅也是其中之一。

原本她与桓晏定亲,将来要嫁进庆国公府,桓晏是长房长孙,她要管理的不是普通家宅,而是有几百人口的大家族,她自是在出嫁之前就不敢马虎,样样都需学的通透。

“府上的出入账目,大人吩咐要拿给姑娘过目,往后府里的日常开销,家中奴仆的月钱发放,这些都要姑娘操持,还有陛下赏赐、其他官员送来的贺礼,这些也要姑娘清点登记再收入库房。”管家在这里等她,便是要引她去库房。

昨夜容寂只说让她管教下人,没说中馈都交给她来管。

容寂尚未娶妻,他如今的府邸的确缺一位正妻来为他操持,这些不该交给她。

“管家是不是弄错了……”卿言讷讷。

“姑娘有学识,大人说这些暂且交给姑娘来管他能放心。”管家露出慈和的笑来,不给她压力,“姑娘先随老奴去库房一观吧。”

身在容寂的屋檐下,最后当然是容寂说让她代管中馈,便由她来代管。

从前在卿相府,爹爹忙不过来,有些事也是她代为打理,这些对她来说丝毫不费力。

“还跟从前在大人府上一样,姑娘也有一份月钱,每月可从账中拨出。”管家把搬到新府邸后的所有进支出账目都拿到她面前。

卿言看过发现,她房中那些摆件的花费未曾记录在账目上。

入账的银钱都是容寂的俸禄,她房中那些东西,还有她身上穿戴所花费的银钱都来自容寂的俸禄以外。

容寂除了俸禄还有别的钱财来源……

在容寂身边待的越久,被她知晓的东西越多,他越是不会放过她。

卿言就算发现了他许多秘密,也让自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

散朝后,容寂去官署的路上遇上了桓晏。

容寂官职比桓晏高,但桓晏有世袭爵位,谁也无需向谁行下官之礼。

“桓世子专程在此地拦容某的路?”容寂在官场上遇到同僚都是一副面孔,永远三分笑。

昨日桓晏就听到了卿言自己一个人回到上京的消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通她为什么会一个人回来,且回来不是找他,而是回到了容寂的身边。

桓晏一言不发,久久站立。

“桓世子可是有话想说?”容寂漫步上前。

将她送人的是容寂,她身受重伤奄奄一息的模样,桓晏犹然在目。

桓晏本就对容寂怒恨不已,只可惜他不能去找肃王算账,也无法杀了容寂给她报仇。

明明伤她的是容寂,她与他决绝,却重新投向了容寂,桓晏难以接受。

“桓世子若无事,容某还有政务要忙,就不奉陪了。”容寂步下不停,在他身侧经过,从容不迫。

“我要见卿言一面。”桓晏所有的疑惑都要亲口问她。

容寂退回一步,与桓晏肩线差不多平行,他轻嗤一声,“桓世子以什么立场说要见她一面?”

婚事早已作废,他们无任何干系。

容寂的言语神态都不掩饰对她的占有欲,桓晏双拳紧握,他的未婚妻,却被别人占据着,他如何能平静的下来。

“桓世子与她只是定婚,又没成婚,她既不是你的妻,要选择谁,待在谁的身边都是她自己的意愿,桓世子难道还要纠缠她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