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桑和采月五个多月没见到她,也不知大人把她放在外面,跟大人搬到新府邸,几日前才得知她要回来,都惊喜着想再见到她。

“姑娘先换一身衣裙吧,大人吩咐给姑娘准备的衣裙都在柜中,姑娘看看想穿哪一身。”

采桑将衣柜给她打开,采月引着她走到柜门前。

房中衣柜、官皮箱、床架、美人榻、梳妆台、博古架、小书桌这些都是原来的,抄家的时候这些没搬走,卿言走到近前,能发现床幔还有被褥虽是她往常喜欢的样式和颜色,但都是全新的,跟之前有细微的差别。

梳妆台上胭脂、香粉、膏脂、石黛都是重新购置的,妆匣里的所有钗环首饰也都是新添的。

衣柜里暂且给她备的都是冬日里穿的带兔毛领的厚衣,还有披风。

所有衣服的颜色和样式也都像她从前喜欢穿的那些,但又都是全新的。

容寂是从何处得知了她的喜好?

她从前的生活习惯,抄家后没向任何人道出过。

卿言自是不知,上一次容寂问出那句她是不是觉得他没桓晏体贴?实则被他记在了心里。

桓晏对她的了解比他深,让容寂心里极其不是滋味儿。

就连她不能吃牛乳,不能吃牛肉他都不知道。

没人能比他更了解她,从前他对她一无所知,往后她的一切他都要是最熟悉的那一个。

“你们是哪一日搬到新府邸的?”卿言在整齐垂挂的衣裙中拨弄,看似在选衣服,她的心却缥缈玄乎,分不清具体所想。

“大概是十日前。”采月见她素白纤手停在一件鹅黄色的比甲上,把那一套给她取下来,“姑娘就穿这一身吗?”

卿言目光稍顿,而后点点头。

时隔太久,有婢女伺候她换衣,卿言竟有些不习惯。

她不由会想到,容寂让她五日后再回上京,是因府里还没打整好,今日她回来,正好能看到恢复过后的原卿相府。

*

仅仅一日,卿言活着回来的消息就在上京城里传开了。

不过距离卿家被抄,她身世落败都过去了八个月,那些权贵们渐渐打消了对她的好奇心。

她自己主动走进容相的府中,也没人再敢动心思觊觎她。

这件事到底没掀起多大的波澜,很快就平复了下去。

容寂进入尚书台后就很少再进肃王府,今日肃王邀约,他才又去了一次。

“卿美人真是福大命大,掉下悬崖还能好好活着,养好伤回到上京,无处可去竟不计前嫌又投入了容卿的怀抱。”魏承恪轻声笑道,觉得十分有趣。

面前棋盘里的棋子落了一半,双方旗鼓相当。

“昨日她出现在臣的府邸门前,臣也倍感惊讶。”容寂手上执的是黑子,闲敲了一枚落在棋盘的右上角。

他无论言语还是神色,都不露一点痕迹。

魏承恪心中有疑也无需再去探究,容寂升任官职后做出的所有政绩都对他有利,有这一点就够了。

“容卿昨日收留卿美人,往后打算如何处置她?”魏承恪状似随口一问。

“从前做婢女,往后也还是做婢女吧,总归是士族出身,还颇有才学,如今臣的府邸宽阔,让她洒扫庭院倒是屈才,往后便让她待在府中管教下人,臣也好省些心思在府宅中。”容寂淡淡道。

说到这里,魏承恪不免提起旧事,“容卿如今官至宰辅,也是时候考虑娶妻了吧?”

从前官职微小,娶不到于仕途有利的贤妻,以容寂如今的官位,即便他庶族出身,凭着皇帝对他的恩宠和信赖,某些大士族只怕都巴不得要把嫡女嫁给他。

“容卿娶了妻,中馈自有主母操持,何用卿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