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言走过他入仕这几年的历程,让她评价肃王、太子和容寂,谁更适合做大魏的储君,毫无疑问她会回答没有人比容寂更适合。
“你已经在上京算计好了如何斗垮太子?”卿言贴靠在容寂胸前的脸上不见多少喜色,如容寂所料,她会担忧。
“我那舅舅一心想要找皇帝复仇,我不甘受他驱使,还瓦解了他的江湖势力,派人对他赶尽杀绝,他自会寻别的助力达成他的目的。”容寂把最新传来的消息都告诉她,“我舅舅和赵郡李氏尚存的三公子李瑾瑜都在太子身边,魏承乾被我在漠北替皇帝施恩的举动威胁,太子之位他坐不住了。”
卿言顷刻明白他以退为进,离间了皇帝和太子,想逼太子谋反。
“太子知道了你的身世,是你舅舅用你的身世作为交换条件,获取了太子的信任?”卿言推测道。
“对。”
单凭着怀疑和揣测就能让一对父子离心,帝王家还真是薄情。
卿言做好准备与容寂在偏远的漠北度过余生,其实远离上京,不再牵扯皇权是她所愿。
来来回回,她非但没与皇权彻底断了联系,还被捆绑地越来越紧。
“言儿不希望我去争夺皇位?”
她静默无声,容寂低头去瞧她的神情,从她眉宇间的忧愁,容寂得出那不是她的期望。
他与她对视的眼神中涌现一抹复杂,两人都沉默下来。
容寂在卿言被抄家之前就有了夺位之心,从第一次见过魏明帝之后就开始谋划自救,一步步获得更多的权势。
他若想登上帝位,世家同样是非除不可的大隐患,士庶等级制度一定会废止,他替皇帝稳固江山,同样也是在提早为他夺位打下基础。
让他此时放弃去争夺皇位很难,身世曝光,他不去争,等魏承乾登基为帝,不会放过他们。
卿言心里也十分清楚,事已至此,这皇位容寂不争也得争了。
夺位之路艰险万分,胜者为王败者寇,他又要处在危险中。
外面天色暗沉下来,卿言突然之间接收了太多的信息,心境波澜起伏,沉默的同时心内挣扎,良久过后她伸出双臂搂抱住容寂的脖颈,把自己深埋进他的怀中。
“我不管你的生父是谁,接下来要做什么,容寂只是卿言的夫君,猷儿的爹爹。”
“夫君要护卿言和猷儿一辈子,少一刻都不叫一辈子。”
容寂心颤了一下,被她的话深深触动,掌心覆在她柔弱的后背上,“言儿……”
以为对她坦白,她多少会对他有怨憎,要经过反复的疏导才能接受他的生父冤杀了她的爹爹,原来他的言儿如此清醒理智,不会怪他一分。
火炉中的炭火即将燃尽,容寂将梁子胥传递来的那份文书和上京新传来的信一起丢进火里,而后抱起她回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