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看着他,极缓极缓地摇摇头。
冉清桓愣了半晌,似乎想要勉强笑笑,笑意上了嘴边,却苦得发涩,颓然坐在地上,低低地,像是自语似的:“没有啊……”
心里空落落的,巨大的希望后是难以言说的失望,死了的还是死了的,仔细回想起来,记忆中连凤瑾的脸都已经模糊了,可知原来自己心里的那个人都已经死透了,又怎么能指望这些外物呢?他头上悬着火把,无数游离的、会动似的黑暗盘旋在他周围,忽然感觉到一股心里冒出来的寂寞,说不上有多悲伤,却让人浑身都冷起来。
肖兆说道:“瑾十多年前就已经死了,我也早就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了……都是看不开。”
冉清桓木然不肯出声。
肖兆也不等他回答,只是一个人兀自道:“你是白狐的血,人的骨肉,和瑾的魄……可你又谁都不是,只是你自己,反倒是我们,到头来全都错了。”他释然地笑了笑,“把手伸过来。”
冉清桓看了他一眼,没动作。
肖兆兀自拉过他的手,咬破自己的指头,在他的手心里画了一个古怪的图形,冉清桓原本不躲不闪地任他动作,徒然间手上传来剧痛,顺着手指攀到手臂,到五脏六腑,最后到骨髓魂魄里的剧痛,他没有提防,忍不住惨呼出声。
肖兆皱皱眉:“怎么会……”同时不敢耽搁,另一只手飞快地结了个手印,一道白光闪过,冉清桓手心里的血印便看不见了。
冉清桓险些没了力气支撑身体,白着脸喘息着:“你……你……”
肖兆叹了口气:“我本想把千年的修行都传给你,你的身体却不能生受都是命啊……白狐是命,瑾也是命。”
冉清桓好容易缓上一口气来,哑着声音道:“你给我做什么?”
肖兆没回答,却古怪地问了一句:“清桓,你信命么?”
几年前兰子羽问过同样的话,那是冉清桓斩钉截铁地告诉他两个字“不信”,可是突然间,不信两个字到了嘴边,却怎么都吐不出来了,他想起了嫁作商人妇的林素素,想起了战死沙场的尹玉英,想起了西北夭折的行军,想起了冉茵茵的真实身份,想起了许多许多的人,便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原本……原本是不信的……”
“我原本,也是不信的。”肖兆闭上眼睛,“以后继续别信吧。”
“什么?”
“别信命,信了命,这一辈子,心里就没什么盼头了。”肖兆说道,头上的火把的火光好似要燃尽了似的,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周遭暴动的,跃跃欲试的黑影慢慢地逼近着,肖兆却没有着急的意思。
“前辈……”冉清桓忍不住提醒了一句,“火快尽了。”
“火快尽了。”肖兆低低地重复道,“清桓,我所有的道行都在你的手心里,却是太霸道阴毒的东西,你受不起,也要不得,但是……替我保管着,总有遇上有缘人的时候。”
冉清桓皱着眉看着自己没有任何痕迹的手心,隐隐明白了什么:“前辈,你要干什么?”
“回你的人间去吧,你家小姑娘身上中的东西和鬼王同处本源,你将手心放在她的天灵盖上,两个时辰便能吸出来……不过吸出来之后,她会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肖兆稳稳当当地坐着,歌谣模糊不清地重新在四周响了起来,他睁开眼睛,映着火光,映着黑暗,映着大千世界转瞬千万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清桓,叫我一声吧。”
冉清桓愣了一下。
黑衣男子的声音带上了些许恳求的意味,不知为什么,竟叫人听得心里酸涩起来,他说:“叫我一声师伯吧,就当你替瑾认了我了,行不行?”
冉清桓顿了顿,到底还是轻轻地唤了一声:“师伯。”
肖兆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