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吧,我家主人说您这会快到了,让彩练出来迎着公子进山。”她的声音有些喑哑,却有种奇特的婉转,好像对着你的耳朵轻轻地呵出来似的,轻轻的一句话便说的人心里酥酥的痒。
冉清桓翻身下马,握着刀的手放下来,却又缩进袖子里,点点头:“劳烦带路。”
彩练过来牵他的马,马儿焦躁地在地上来回踱着,口中发出示威似的声音,她轻笑了一声,一双水葱似的手透过薄纱柔柔地抚上马的脸,手腕上的铃铛碰撞发出极好听的叮当声,马儿突然便老实下来,顺从地让她牵起来,冉清桓在一边看着,没出声,只是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彩练在他前边带路,腰肢扭动得愈加妩媚了些,手腕和脚腕的铃铛有意无意地碰在一起,仿佛能凑出一首曲子似的,却一点都不嫌吵闹,反而有种撩人的清脆,纱衣行走中散开了些,圆润的肩膀半隐半露出来,皮肤冰雪似的润泽。她几次三番地偷偷拿桃花眼扫他,都见他神色淡然不知道看着哪里在走神,忍不住有些怨气,故意放慢了脚步,悄悄地伸手去拉他。
忽地,彩练惊呼一声,极快地撤回了手,食指上涂着浓艳蔻丹的长指甲被生生削下了一截,一股细细的血顺着指缝流淌下来。冉清桓手指间极快地有银光一闪而过后又拢回到宽大的袖子里,铁石心肠的男人事不关己似的说道:“对不住,若是姑娘也就罢了,不过对毒物畜生,在下这是本能反应。”
彩练被他一语点破身份,脸色白了白,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却离他远了些。
上了半山腰,便走出了遮天蔽日一般的树林,路边却徒然出现了白雪,锦阳的冬天是不怎么下雪的,即使偶尔有那么一两场小雪,也多半是夹杂了雨丝,落地即化,很难留下痕迹,然而这山上的积雪竟厚得让人忍不住想起草原的加图雪山,和身后比起南疆也不逊色的密林反差尤其大,妖异极了。让人恍惚觉得,就这么几步间便踏遍了天下似的,百世百劫也过去了。
原来这座又被称为南山的,那时和郑越初次相见的地方,也早就面目全非了。
冉清桓忽然疲惫起来,眼前的路仿佛长得没了边。
越往山上走便越是寒意逼人,积雪越来越厚,石壁上竟然还结了冰凌,上来的时候明明是正午,这会天色却渐渐暗了下去,无声无息地透着肃杀意。
苍山被雪,明烛天南。
不知走了多久,才听到彩练不情不愿地说了一声:“到了。”
冉清桓抬眼望去,山顶处竟是一大块空地,有人在上面建了一座寨子,远处看来,有人守卫,有人进进出出忙里忙外,甚至有房子冒出炊烟,平静如同再普通不过的村寨。
可是谁又知道这些空长着人形的东西,究竟又是些什么妖魔鬼怪呢?
彩练将他带到一座宅子里,冉清桓瞄着这屋子的位置,隐约觉得像是合了什么阵法,凤瑾提到过,但是自己没往心里去,屋子后面有个小院子,两个壮汉守着,都是没有魂灵的行尸走肉,随即一缕琴声飘出来,冉清桓纵然不大精通音律,也听得出里面的邀请之意。
黑衣的俊美男子盘腿坐在青石上,膝上架着一把古琴,轻栊慢捻,像是隐居深山的风雅名士一般,见了彩练带着冉清桓进来,微微笑笑,把琴推开放在一边,柔声道:“我就说,算日子你也该到了。”
彩练扑到他怀里,委屈地把受伤的手指举到他面前,肖兆见了,忍不住叹了口气:“都告诉过你这孩子脾气臭得很,叫你别去招惹他,怎么不听话呢?”
他说话间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块锦帕,小心地给她包扎起来,完事后低头,隔着她脸上的纱在她唇上轻轻点了一下:“你先下去吧,我和客人有话说。”
彩练顺从地站起来:“主人要给客人上茶水么?”
肖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