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见深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惊道:“你来京榆了?”
“……嗯。”
那边很快传来一阵窸窣的类似披外套的声音。
“在机场乖乖等我,我马上去接你。”
时听鹿立刻阻止:“可外面在下暴雨,开车很危险。”
檀见深声音难掩焦灼:“刀山火海,我也得去接你。”
时听鹿心脏发软,声音又哽咽了几分:“对不起……我总是给你添麻烦。”
“这话收回去。”
他沉声打断她,而后话音一转,忽问:“看完那些纸月亮了吗?”
时听鹿:“……嗯。”
他说:“那你就该知道,淇淇,你是我的命。”
“……”
时听鹿心脏都被这句话震麻了。
她浑身每个细胞都在颤栗,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语言功能,可开口时声音却破碎不成调,“檀见深……”
她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想开口叫一叫他的名字。
听筒那边传来暴雨敲打玻璃还有雨刷器的声音。
他发动引擎后,低嗯了声:“手机别挂断,我陪着你,别害怕。”
檀见深当真陪她说了一路的话。
外面暴雨毫无停歇之势,机场大厅的人群越来越燥乱。
有些人身上担着急事,一分一秒的耽搁都耗不起,所有人都在狂拨电话。
时听鹿旁边是个看起来和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姑娘,无助地抱着行李箱,跟电话那头的人哭诉:“陈阔,我千里迢迢飞来找你,你就放任我在这破地方困一夜吗?!”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女孩哇一声哭了出来:“你明明知道我最怕打雷……你还让我在这里将就一夜,你根本不爱我……”
“明天你也不用来找我了,我们完了!”
女孩啪一声挂断电话,崩溃痛哭起来。
时听鹿于心不忍,握着手机走过去,但还没走到女孩身前,贴在听筒里的声音放大到耳边“淇淇!”
时听鹿猛然一僵,回身望去。
远远的,她看到,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拨开纷乱的人群,大步朝她飞奔过来。
周遭的一切都在这一刻虚化。
她的世界只剩他。
男人穿着黑色长款风衣,全身都湿透了,乌发也被雨水浸透,朝下淌着水珠,染湿了他的脸庞,本就冷白的肤色现下几近透明。
从认识他起,他就一直是矜贵端方的,从未如此狼狈过。
他却毫不在意,眼睛隔着人海紧紧盯着她,随手往后薅了把淌水的湿发。
直到站在她面前时,他才手叉着腰,长长舒出一口气。
时听鹿这才注意到,他左手还一直握着柄黑色的伞。
……他是因为太着急见她,所以下车后才忘记给自己打伞吗?
时听鹿眼睛一下酸了,她和他对望了好几秒,眼圈越来越红。
周围无数人都在打量他们。
因为在这个暴雨的深夜,檀见深是唯一一个逆着风雨,不顾危险赶来的人。
好久,他才出声,嗓音像含着一把砂砾,无奈又心疼:“还不过来。”
时听鹿放下手机,吸了吸鼻子,乖乖走过去。
檀见深右手往自己风衣里面干净的衬衫上蹭了蹭,随后才摸了摸她头发,安抚地揉了揉,“别哭,回去再抱你。”
“……”时听鹿蓄在眼眶中的泪珠一下滚落。
檀见深叹出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哄,女孩就一把扑进了他怀里。
完全不顾他全身潮湿,紧紧搂着他的腰不松手。
女孩温热的泪水混着潮湿冰冷的雨珠一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