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些?是歉疚多些,还是情意多些……

郑越忍不住想起两个人当初针锋相对的时候,仿佛成了对方肚子里的蛔虫一样,机关算尽都在伯仲之间,可是如今,这样近的距离,指尖都仿佛萦绕着他的味道,却再也不能确定他的心意,这便是情非得已之处么?

一道惊雷乍然划过天际。

是夜,一宿瓢泼。

约莫已经过了四更天,冉清桓书房的门被轻轻地推开,一条巨狼脚下无声地走进来,抖抖身上的雨水。

书房里面仍然点着灯,飘着浓浓的药味,冉清桓披着衣服缩在椅子上,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东西,已经没有热气了,显然是喝了很长时间,他每一口下去脸色都白一分,大概味道是有些让人无法忍受的,桌子上铺满的都是各种各样写满心得或画着古怪图样的宣纸,还有摊开的几本古旧的书,他的心思却没在这些东西上,手上拿着一个白瓷的小瓶,若有所思。

半夜里一匹狼进了他的书房,他却连头都没抬一下,好像理所当然得很。

巨狼的眼神飞快地闪了一下,竟然口吐人言:“冉大人还不就寝?”

后者苦笑着指指自己碗里的药,不动声色地把瓷瓶收到袖子里:“你倒试试看睡不睡得着。”

这巨狼身体里面的魂魄,却是前朝名臣陆笑音,一人一狼算得上是敌对立场,却因为冉清桓当年多事地给了他三滴血,无意结了这份主仆的缘分,阴差阳错地不得不别别扭扭地相处到现在,冉清桓是已经习惯了这只世界上罕见的、会说人话的白眼狼一张嘴就冷嘲热讽了,平时回敬起来也称不上客气。

陆笑音极少见地没有说什么,走到冉清桓身边,跃到旁边的椅子上,撑着看他桌子上的东西,这狼身形极大,站起来比成年男子还要高出一大块:“嗯?河运水利?”

冉清桓倒是没想到他看得懂,闻言顿了一下:“前辈果然见多识广,不知有没有什么能指教的?”

巨狼淡淡地说道:“吾自为相,这些有下面人管,也说不出什么,只是见过勉强认得罢了,看大人这样子,倒像是有些研究的。”

“纸上谈兵罢了,”冉清桓轻叹了口气,掐掐眉心,“这几年大肆搜集水利河运的书,我倒也真知道些,只是眼下西北不安,国库空虚,我却不知道如何下手了……”

巨狼冷哼一声:“真不像是大人说出来的话,吾窃以为大人必力主战呢,看来大人除了草菅人命鱼肉百姓之外,胸中总算还是有点别的东西”

冉清桓偷偷翻了个白眼,陆笑音这白眼狼,供他吃喝还得受他的气,还以为今天有点同情心转性了,谁知道还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刚想回嘴,却听得巨狼陆笑音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但是大人竟不学无术到不知道药凉了以后药性是大大不同的么?如果大人有一天被自己毒死了,真是半分不怪哉。”

冉清桓二话没说,端起碗来一饮而尽,苦得他觉得胃里连翻了几个滚,五脏六腑都纠结做了一团撒娇这种事情,只能是没人的时候自己撒给自己看,这么大男人,叫别人察觉,可就没意思了。

巨狼陆笑音脸上被长长的毛发遮挡着,看不出什么表情,却不知为什么,在那融融的、豆大的灯火下,狰狞凶悍的狼面,竟显得柔和了起来,一直以来冉清桓相府养狼这件事,是向来低调的他为数不多的几件被人诟病的事情之一,幸好这狼“极通人性”,从未有伤人之举,甚至颇为仁义,平日里比家养的狗还要安生几分,慢慢的,声音也便淡下去了,只有郑越还不大满意,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觉得那巨狼看他的目光有种冷森森的感觉,让人毛骨悚然。

“前辈深夜过来,总不会是为了检查我在做什么吧?”冉清桓好容易压下了嘴里的苦意,“有何指教?”

“吾但来给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