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打渔还是犁地啊?”大叔笑眯眯。
呃?冉清桓和郑越愣了一下面面相觑。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是不是?”大叔站起来,不掩忧心地凑近了看看冉清桓,“哟,这病有日子了吧?我给你开点药吧?今天回去躺着,别出来了。”
“大爷……您……不是打渔的么?”
大叔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谁说我是打渔的?”
郑越拉住冉清桓,看着大叔,缓缓地问:“大叔……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大叔好像听不懂他说话一样。
“风兄,白兄……”黄大侠突然从身后跑过来,一把拉住两个人,也不顾还有大叔在场,“这地方不对。”
那是显然的……
黄大侠接着说:“这岛上的人,都不记得我们了。”
“不光不记得我们。”柏先生和他当家也带着小路过来了,“我们看下来,发现他们是完全忘了昨天的事。”
一行人团团地把大叔围住,连比划带解释地才让大叔明白他们不是岛上的人,是昨天才到的客人,大叔恍然,笑呵呵地看着他们:“怪不得,怪不得。”
“大叔,你们都不记得么?”柏先生皱皱眉。
“我们每天起来,只知道睁眼以后的事情,”大叔手上编筐的动作不停,“然后大家选择今天干什么,有能力的呢,就多干,身体差些的就少干,吃饭的时候随便在哪里吃,晚上回塔楼来睡觉休息。”
几个人目瞪口呆地听着。
“所有人都不记得?”冉清桓半晌才插进一句,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恍惚,不知道在想什么。
“所有人都不记得,我们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的。”老爷子慢悠悠地笑着说,“每天都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也天天照过,大家都是亲人,生活在一起……看不见年月,也就不知道自己以前以后是什么样。你们昨天来的,有人跟你们说过么,今天你们就可以是我们的亲人了。”
有……不只一个人。
这真正是朝生暮死的地方,每一天都是新的一辈子,然后睡下,过了忘川,饮了忘水,前尘尽消。冉清桓想起他飘到海上的时候念及的那句“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这里的人都不知春秋,可他们一直活着。
没有仇恨,不知今夕何夕,不知自己生年几何,不知前因后果。
冉清桓几乎痴了。
“清桓,清桓!”郑越拉了他一下,他回过神来。原来是几个人在和老先生商量离开的日期,冉清桓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呃,这就走么?怎么没看见老贾?”
“老贾说他要留在这里。”黄大侠皱皱眉,“我刚刚在海边看见他了,已经跟着岛民们去打渔了。”
下午时分,老先生出面向大家解释了几个人的来龙去脉,岛民们帮忙把船修好,又给装上了足够的补给,大海上风平浪静,一行人起了锚。
老贾果然混在岛民里,笑着冲他们挥手,这老说书先生极富浪漫主义情调,走到哪里都随遇而安,爱上什么地方便停留下来,停留多久由他自己心情。
柏先生望着越来越远的岛和越来越小的人们,叹了口气:“他很快就会后悔的。”
“嗯?”
“所有人都因为不记得前尘而无忧无虑,这时候能想起昨天的人是痛苦的。”柏先生幽幽地说,“他记得别人记不住的痛苦,他们每日重生,只有他在默默地背负记忆,这种孤独会逼疯他的。”
顿了顿,柏先生补充:“迟早他会离开的。”
这大概就是佛家说的极乐之地,凡俗之人身处其中,也注定待不长。
冉清桓仍然在沉默。
郑越靠近他:“怎么,终于发现这怪岛的玄机,你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