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
梁小牛如今快十七了,还是头小猛牛,跟谁都吊着眼说话,唯独怕这位从小就把他给整治服了的先生。知道是这些日子自己嚣张过头了,先生这是给他教训呢,灰溜溜地回了营盘,一路上闷不做声地打着腹稿。
却没想到在冉清桓的营盘里,见了一位故人。
梁函一进来便看见这人,是个少年,个头算是中等,却瘦得像根竹竿,一身洗得有些发白的长衫,大概是走不大惯蜀南的路,裤脚上都是溅得泥,这人也不在意,索性卷起来,看上去不伦不类的有些滑稽,眼睛不大,细长细长的,五官淡淡的说不上多好看,皮肤却极白,白得几乎有些不像男人了。
冉清桓见他进来,也没问他这一身狼狈是为哪般,只是指着这少年笑笑:“看看,还认得么?”
梁函闻言看过去,从头到脚地把这少年打量一番,熟,真是眼熟。这长衫少年动作比一般人慢两倍,明明在盯着你看,总让人感觉他只是眼神飘过去,明着在看人,实着在发呆,梁函突然“嗷”一嗓子叫出声来,指着这少年大声道:“你你你,你是徐思捷?!”
冉清桓一口茶含在嘴里,“噗”一下子喷出来,笑得前仰后合,这梁函那副活像见了鬼的表情太让人欢乐了,徐思捷这极品居然还很缓慢很缓慢地点点头表示同意,又不解地看看笑得癫狂的冉清桓。
梁函跟徐思捷数年的同窗,自然知道这极品是个啥货色,当下嘴角抽了抽:“那个徐兄啊,你怎么在京城祸害……咳,待得好好的,也来咱么这穷山僻壤了?”
徐思捷个子窜了不少,反应却一点也不见快,“啊”了一声,又想了半天才说道:“哦,我爹让的。”您说这句破话有什么好想的,梁函不知道,只当今日没看黄历,这么一位,看他坐在那就能把急性子给活活急死。
徐思捷说完这话却拿眼看着冉清桓,慢吞吞地道:“我爹说,反正我在京里也不干啥事,还不如跟着先生学点实在的,便跟皇上请了这个命。”
冉清桓不动声色地抿了口水,将茶盏放在一边,点点头:“京里的调令半个月前已经到了,徐大人的信我也收着了,你跟着我也好。”他带着笑意抬头看了梁函一眼,指着他对徐思捷道,“梁函你也熟,这牛犊子脾气急不是一天两天了,好几次险些坏了我的事,你也好帮我约束约束。”
梁函的脸迅速垮了下来,不带先生这么整人的!
冉清桓脸一沉:“怎么,同窗这么多年情意,人家初来乍到,叫你照看些时日还委屈你了?”
梁函不情不愿地撇撇嘴:“学生不敢。”
冉清桓眯起眼睛,狡猾狡猾的。
“那还不把人带下去休息?没看出人家赶路这么长时间累了么,眼睛长着留出气?”
梁函弯腰施礼,拖着长音来了声“是”,回头半死不活地对徐思捷道:“徐大爷,您这边请……”
待两个少年走远了,冉清桓这才凝下神来,徐家只有徐思捷一根独苗,徐大人这个时候挖空心思把他送到千里之外的答应里,什么意思不言而喻这是隐忍了数年之后,朝中要变天了。
他一抬手泼了茶,伸个懒腰走出去,爱变不变,又碍着自己什么事了?反正蜀南这边也折腾得差不多了,回头找方若蓠要点土特产,就带着弟兄们回锦阳去得了。
说不回去便不回去,说无音讯便无音讯,原来自己也是个薄情的人来着。
第六十四章 谁将性命换离殇
一炉香尽,不必再添。
大军临走的那天,明月将军方若蓠亲自上了一出十八里相送。这大景唯一的女将军还算少女的时候就位列燕祁五大上将之中,其战功威名便是千里之外的塔里木里也有耳闻,有多少斤两冉清桓心知肚明,个把叛军只要没闹到当年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