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已经疯狂了。

莫格鲁和他的晇於族人们万万没想到他竟敢就这么冲进来,有片刻的怔忡,这就够了,待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刀刃带起的风都锋利得能划开皮肤一般扑面而来,喊杀声就像遥远地下震颤引起的海啸。大景的男儿们为主将这样不要命的身先士卒所激,不知是谁先怒吼,不知是谁先咆哮

晇於族人猝不及防,为这看似瘦削得不行的将军身上那种好像凝练了千百年一般的杀气震慑,本能地想要避其锋芒,冉清桓身形如同鬼魅,刀锋画了一个诡异的圆弧,那灰蒙蒙的刀刃划过人的身体、骨骼、肌肉,就好像没有阻力一样,没来的及退开的两个晇於男子一个被他劈掉了半个头,可笑地垂在一边,脑浆流到地上,另一个被拦腰截断,停顿了一下,血从腰上喷出了足有一丈远,溅得冉清桓的后背,头发上满是。

他没有回头。

莫格鲁反应过来怒喝道:“拦住他,拦住他!”

冉清桓听到他的声音,虽然听不懂,但大概知道他喊了什么,嘴角微微地往上瞥了一下,手腕缠住缰绳,五指猛地收缩第一个勇敢地站在他面前的晇於族男子成了祭品,暗夜里没人看得清他指尖缠绕的银丝,他一抓一提,面前足有八尺高的人忽然成了提线木偶,四只一阵奇异的律动,蓦地,从躯体上分崩离析

就是这样,尹豹子,我来接你回家,谁敢拦路,我便送他一程。

被刀丝割裂了的男子身上的血在地上汇成了一个挖坑,有人嘶声叫道:“妖术,妖术!”

这可帮了冉清桓大忙,草原人凶悍,但是迷信,看不见的刀远比看得见的有威慑力,他经过的地方,竟然出现了混乱。

莫格鲁用力抽打自己的马,他征战数十年,还从没有带过这样丢人的队伍,他甚至不再理会正激烈交战的中军,亲自冲冉清桓奔过去,身后十来个亲卫都是两旗的精英了,立刻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