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新人还是老人,都是当年从锦阳王的宫里直接调出来的,到现在月历钱都算是宫里的开支。

二则他不怎么爱跟人应酬走动,大宴宾客之类的事情是从来没发生过的,本着谁也不得罪谁也不巴结的艰苦朴素作风,始终坚守在小透明的岗位上。

而且他生活上不甚讲究,路边上几文钱的小笼包也悠然自得地吃,日常用度上有宫里两位操心,稍微风吹草动气温高低就有各种贡品的锦缎从太后哪里送进府……真是没得再省了,财大气粗说不上,几万两银子再加上搜刮搜刮郑越,还是拿得出手的。

兰子羽只是看不出情绪地笑,不说话。

摆明了是不想说什么。

这便是私事了,冉清桓也不好多加过问,他手指敲着桌子,定定地思量起来。

兰子羽不赞同地摇摇头:“小冉,皇上这是敲山震虎,你明不明白?我逼着皇上做了他违心的事,这让他不痛快,但是我相信皇上一代明君,心胸断不至于这般狭隘,这是他像整个江南世家动手的先兆。否则就算我在朝堂上说的话让他不痛快了,也不会轻易地便牵扯进这么多人。”

因了大景的江山名义上禅让而来,定都便仍是在上华,以南蜀边界划分南北,现如今天堑所挡,世家更加肆无忌惮。

否则若不是朝廷对南方的控制薄弱,就算郑越再怎么开明,也不会容得锦阳闹出“花街丞相祠堂”的乌龙来。

眼下,他们有土地,有商会有钱粮,有的甚至不管朝廷律令私下屯兵,全凭一句话天高皇帝远。

就算说这些私人的武装朝廷还不放在眼里,可是也太无法无天了不是,这才刚刚开国,前朝的余孽还没有扫清楚,便跳出这等猫腻,如果再过上个两三百年,大好河山可便不知道要姓甚名谁了。

清有文字狱,明有空印案、郭桓案,宋有杯酒释兵权,秦有焚书坑儒

朝堂上就是个人吃人的地方,容不得谁妇人之仁、旧恩难忘。

郑越整治兰子羽的找的这个借口真是绝了,弯弯绕绕,却怎么都是条死路,他没有留情,自古但凡卷进这种事端里面,绝不是左迁或者罢官便了事了的。

兰子羽留下茶钱站起来:“小冉,如今谁也救不了我,你别自找麻烦今日早朝上的事情,不要再做了”他转身欲走,却忽然顿了顿,脸上露出几分苦意,“她这一辈子太苦了,你替我……”话没说完却自嘲不已,仿佛他自己也觉得“你替我”这三个字说得僭越唐突了,摇摇头,好像是叹了口气,再没别的话。

冉清桓叹了口气,放松了身体陷在椅子里,托着下巴一动不动。

忽然他目光一凝,抬眼望去,窗边不知什么时候,竟无声无息地坐上一个人一个淡色衣衫的年轻女子,他睁大了眼睛,脱口唤道:“樱飔?!”

她给人的的感觉好像变了很多,仍旧是一双葡萄儿似的眼睛,脸色不大好看,大概是还没有调养过来,原来的一张娃娃脸尖削了些,一点点的棱角,使得她看上去比之前大了几岁似的,淡色的衣衫仍是浅浅的红,却不再是那么鲜艳幼嫩的粉红色,平缓得多,也悠然得多了。樱飔从木窗棂上跳下来,坐到兰子羽坐过的位子上:“你可变了不少。”

“老了。”冉清桓眼角眉梢都是笑意锦阳城里面帮着郑越算计自己的那个小姑娘,总是认为身边有个看不见的人、爱自言自语的小姑娘,如今把头发约到耳朵后面的动作,竟有了一些温婉的味道。

他忽然忍不住问道:“冰冰呢,还在么?”

樱飔好像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来:“亏得你还记得她……”她拈起一块一直没人动过的茶点,小口小口地吃起来,良久才轻声说道,“我把她埋在南疆了,你信不信?”

冉清桓目光温暖地看着她,毫不犹豫地点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