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越从怀里取出冉清桓的那块翡翠,塞到他手里:“清桓,孤仍是忍不住得说你一句,先人留下的东西,怎么能轻轻易易地便给了出去呢?”
冉清桓木然地接住,仍是盯着那幅画只因那画上的女子的五官长相,竟和他自己有六七分像!当然,画可以伪造,但他在意的是自己心里那个声音就像她活过来一样……
什么叫做,就像活过来一样?
“她……还在世吗?”
郑越摇头叹了口气:“如梦夫人,十几年前便香消玉殒了。”
冉清桓点点头,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郑越看着他,站起身来:“跟孤回锦阳吧,有个人想见你。”
“嗯?谁?”
“我燕祁最尊贵的女人,九太妃孤想,她是你的姐姐。”
冉清桓摇摇头,他试图笑,却扯开了一个非常不自在的表情:“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
郑越安抚似的笑了,拍拍他的肩,带着齐皊卿走了。冉清桓无比纠结地瘫在椅子上,心里骂了一句娘。
这算怎么回事?他抱着自己的头,现在它又像宿醉一样地疼痛起来,好吧,事情是这样的,他,在当了六年孤儿,又被凤瑾收养了十多年之后,忽然莫名其妙地被凤瑾设计到了这个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世界,然后莫名其妙有个人拿着一幅画和一块翡翠跑来和他说:你应该姓周,你有父母,还有个见鬼的姐姐……
他开始考虑离开了,事情似乎有些失控。
“王爷,他是?”从冉清桓那里出来,齐皊卿忍不住开口问。
“他是,”郑越似乎心情很好地点点头,“孤不会拿这种事情作假,况且真的是假的的话,骗得了他一时,骗不了他一世。这大概就是,天佑我燕祁吧。”
齐皊卿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郑越笑着说:“刚看到如梦夫人的画像和九太妃的确认以后,孤也很吃惊,这事情巧的就像是什么人把他特意送来一样。”
“王爷不疑有他?”
郑越犹豫了一下:“说不疑,孤自己都不信。”除了这些多年前的陈旧事件,他完全查不到半点有用的信息,“但是孤愿意先试试,无论他是敌是友,都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若他真是什么人派来的,那人也太失算了。”
“王爷!”一个卫兵跑过来,“锦阳有信!”
“呈。”
“是!”
郑越接在手里一看便知道是谁来的,信纸是浸雪札,这种纸做工极是精细,莹白如雪,因而得名,更是带着一种淡淡的香气,是仅在锦阳宫才能见到的极品,他拆开来:“九太妃这是……嗯?要到竹贤来,已经启程?”
虽说是马上回锦阳,但是究竟大军行动不便,休整,给养,一系列的干系,要回去还要等上一段时间,何况眼下情形混乱,随时还要准备应付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突发情况,到锦阳,怕得个把月,反而九太妃轻车出行,到达竹贤却用不了多长时间,看来那素来沉稳的女子也终于有失措的时候了。
燕祁素来民风开放,自郑越继位以来,更是有了海纳百川一般的胸怀,旁地无法想象的繁盛宽容,不但允许娶纳男子,更是出了十万禁军统领、明月将军方若蓠这样的女将军。
然而所谓的奇女子,并不一定如方若蓠叱咤沙场、巾帼不让须眉,她或许很安贤,就如同梨花院落的月色,柳絮塘前的清风,不发一言,已而洞彻了古今,身在闺阁之中,却从某种意义上支撑起家、国甚至是天下,而九太妃周可晴,就是这样的女子。
她是当年锦阳城中惊心动魄的那场夺娣之战中,郑越最大的助力之一,郑越亲母早亡,遂以母礼事之。
这些冉清桓都知道,为这样传奇的女子也唏嘘过,却没想到她会和自己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