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乱世,也许并非天下幸事。”长空的目光出了奇的锐利,几乎让人不敢直视,“施主或许怀着救世之心,但以贫道愚见,若不能善用,恐成罪孽。”

冉清桓的眉间不由自主地轻皱了一下,之后又迅速地舒展开:“多谢道长忠言,在下会量力为之。”他没再多说,浅浅地鞠了一躬后转身离开。

长空看着他的背影,低声叹了口气。

多年后冉清桓仍然记得与这老者第一次的相见,以及自己的年少轻狂,有的时候,自负的孩子,只能在付出沉重的代价之后才能真正的长大成人。

冉清桓上了茶楼,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一个华服的老夫人痛哭流涕地跪在郑越面前,郑越正在试图扶起她:“余老夫人,先请起身,孤……”

“王爷,若不能答应老身,老身今日便跪死在这里。”

郑越的嘴角几不可见地抽了抽:“余家时代忠烈,为我燕祁立下不朽之功,老夫人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是了,不必如此,孤微服出宫,还请老夫人体谅。”

余老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被樱飔扶起来:“我儿余彻的事情,还望王爷做主。”

冉清桓要了壶好茶,就着茶点和窗口淡淡的秋风,悠哉游哉地开始旁听余家的苦情剧,大致弄清楚了庆功宴上余彻表情阴沉的原因。原来是余彻喜欢上一个男子,立下重誓要与其长相厮守,燕祁大多数的人不反对同性相恋,但是作为父母,无后便是件不能谅解的事了,于是余家用尽心机让余彻和这男子分开,甚至擅自给他订了婚事,谁知余彻竟是铁了心的要和他在一起,甚至为此不惜和余家决裂。

原来如此,冉清桓想,余彻作为燕祁五大上将之首,是余家的骄傲所在,难怪余老夫人不惜家丑外扬地来求郑越。

“这……”郑越顿了顿,“余爱卿的私事,孤也不好太过……”被迫失去自己真心爱着的人,被迫挖去心里的一角么?

“王爷,这是让老身不能活啊,王爷啊!”余老夫人挣扎着又要跪下。

郑越叹了口气,不由自主地往冉清桓那里看过去,如果有一天,他必须要到一个自己再也看不到的地方冉清桓一手擎着茶杯,一手拿着一块啃了一半的茶点,正津津有味地看着热闹这人的心肺都被狗吃了么?!郑越看着他的样子,火气又上来了,菁菁那一声有意无意的轻唤仿佛正回荡在耳边。

“孤知道了,余爱卿乃我燕祁栋梁,孤不能看着他因为一时糊涂做出什么让大家都后悔的事,等回宫便拟旨赐婚于余爱卿和那位小姐。”郑越阴险地想,我不顺心,你们谁都别想好过。

冉清桓目瞪口呆地看着慷慨激昂的郑越,怎么自己以前以为这个人还是挺开明的呢?

吕延年已经将近知天命的年纪,鬓角开始有了星星点点的白发,他的下颌很宽阔,脸上有一道从眉骨一直延伸到嘴角的刀疤,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显得有些狰狞,他正静静地听着身边宽袍男子的报告,食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子。

宽袍男子说完,等候吩咐。

吕延年点点头:“都布置下去吧,这一次,孤要拿下郑越的项上人头。”

“是。”

“不得有误。”

“臣领命。”

吕延年的嘴角划过一丝嗜血的笑意,天罗地网,郑越,你绝对躲不过了。燕祁不能没人镇守,那个时候冉清桓必然被留下,余彻乃是燕祁之军的筋骨,不可擅调,他身边可用之人,修罗花、明月将军、莫舜华……哪一个是没有破绽的呢?

然而正被人算计的郑越却浑然不觉地打算棒打鸳鸯,冉清桓和樱飔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偷偷地跑去给余彻报信去了。余彻早就知道母亲去找郑越的事情,但是凭着他对郑越的了解,锦阳王根本不会理她,说不好还能帮他把顽固到底的老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