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以他对郑越的了解,齐皊卿是不会善了的,可他也没有想到,郑越下手居然会这么快,快得在他还没有做好准备的时候,就已经阴阳两隔,他轻轻坐回了床上:“你是不是恨我?”
这个人哪……李莫白叹了口气,在这样的夜色里,面对着他这个本该在阴间的人,敌人,曾经想要害死他的人,居然第一句问出了这样的话。他伸出自己虚无的手,想要触摸冉清桓的发丝,可是再一次徒劳地穿透了过去,原来,始终都没有碰一碰他的权力……李莫白想着,不由得,悲从中来:“如果可以的话,我死上一百次也不愿意伤害你,但是……”有些话,再不说,便永远没有人知道了,“清桓,如果我不是西戎的皇子,你也不是燕祁的丞相,我们会怎么样呢?”
“就不会碰到了?”冉清桓苦笑,开始佩服起自己的幽默细胞来。
“清桓……如果真的是这样,来世,我有没有这个幸运能站在你身边呢?”李莫白飘渺的声音贴着他的耳边响起,冉清桓觉得自己被一种冰凉的东西温柔地包围起来,就像是什么人爱惜地抱着他,他愣住了,觉得自己隐约触碰到了什么,这样眷恋的拥抱……那个人的声音带上了哀戚的自嘲,“原来死人也有死人的好处,虽然触碰不到你,却是第一次离你这样近。”
“皊卿……”
“嘘……听我说,你听我说完,无论如何我都是最后一次见你,无论你觉得恶心也好,可笑也罢,齐皊卿这个人都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生命里了……想要害死你,又不可自拔地对你怀有龌龊心思的人再也不会出现了……”
冉清桓呆呆地听着男子呓语一样的声音,没有厌恶,没有抵触,连最初的震惊都淡去了,酸涩的感觉从胃里扩散开来,一直钻进心里,李莫白说:“这样我也就解脱了。”
冉清桓的身上突然散发出某种柔柔的淡光,李莫白在这样的光芒下渐渐清晰起来,原本虚无的灵魂有了些许实体的感觉,可是沉浸在不同心事中的两个人谁都没能感觉到。
李莫白俯下身体在他嘴唇上轻轻点了一下:“我走了,说出来就没有遗憾了。”
“等等!”冉清桓想跳起来,却莫名地一阵乏力,身上淡淡的光晕黯淡了下去,“皊卿,话说清楚!”
李莫白不舍地看了他一眼,模糊的身影飞快地向外略去:“一定不要委屈自己……清桓……”
冉清桓伸出的手前只剩下无边的黑暗,长夜未央。
凤瑾去世时那样的悲伤时隔数年,再一次搅乱了他静若死水的心,凤瑾曾经说过,你不疼,不是因为没有感觉,而是因为没有打到你身上,什么时候你开始为了别人而心神牵动的时候,你就真得活在这个世界了。
冉清桓用冰冷的茶杯抵住疼痛不已的胃部,这样的心神牵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从齐皊卿在他面前消失时,从郑越说“锦阳算不算是你的故乡”时,亦或更早,有人在刀光剑影中说“背后交给你了”时?
他躺下来,眼睛压在空出来的一条手臂上明天就到锦阳了……
回家了。
郑越临走的时候在戚雪韵的额角印下轻轻的一个吻,心情前所未有地好,那个人,大半年不见了,终于要回来了!
虽然已经是素秋,可这一天的锦阳却空前地热闹,花锦夹道,人声喧闹,从王宫开始,十里长宴,盛迎大军凯旋。
锦阳王郑越身着正装,亲自候在城楼上,看着远处的浩浩尘嚣、千军万马,眼睛里的笑意越来越温暖,一颗心欢喜得像是要从胸口跳出来一般人群欢呼起来,已经可以看清那一马当先的素白身影,逆着光,就像是降临的神明一样。
郑越紧紧地盯着那渐行渐进的影子,周遭的一切仿佛都消逝下去,看清了他飘扬的头发,还是那么没规没矩,接着看清了他的脸,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