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个时候,李莫白却看见了女子眉目中流动的冰冷的颜色,没来由地心头一颤。

仿佛是不知谁说过的,她那微微上挑的眼睛和那个人有三四分像,而此时越到心情激越时越平静得几近冷淡的表情不知怎的,竟让他觉得与画中少年如出一辙。

他手上不觉缓了一下,可是没想到这一缓,就最终要了他的命。

李莫白被押进刑堂的时候,郑越正背对着他,独自一人,低着头看着他藏在桌子中间已经很久的冉清桓的画像。

半晌,郑越才转过身来,眼睛里是还没来得及褪去的温柔:“得了他的神韵了。”

李莫白不禁呆了一下,刹那间好像明白了什么,却见郑越好整以暇地坐在一边,就像是平常里体恤下属的那个锦阳王一样,闲闲地开了腔:“皊卿啊,孤是该继续叫你皊卿,还是该尊你一声莫白殿下呢?”

第三十一章 谁输谁赢

郑越请人搬了把椅子让李莫白坐下,他自己坐在对面,两个人之间隔了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壶小火煮着的茶,旁边是冉清桓似笑非笑的画像。

郑越的目光黏在那张宛似分毫毕现的画像上,两人间短暂地沉默着。

李莫白却忍不住先开了口:“他知道么?”

“他?”郑越淡淡地笑了一下,说不清是什么意味,“孤心里喜欢他这件事么?没指望过。”

李莫白点点头:“我和王爷原来还是有点共通之处的,这也是王爷还愿意和我聊上一聊的原因吧?”

郑越不答,把画像小心地卷起来,彬彬有礼地征求李莫白的意见:“莫白殿下的这张真迹孤实在是喜欢,不知可否割爱?”

李莫白冷笑了一下:“王爷又何必跟我一个阶下囚装腔作势地客气,我的命不是您都随时可以拿走么,何况一幅不值钱的画?”

郑越把画收起来,淡淡地说:“画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不过画上的人,在孤心里是无价的。”

“王爷是在炫耀什么?他不是我的,可也不是王爷的。”

郑越盯着他,矜持的笑容褪下去了一些:“孤就是在炫耀,至少孤没有伤过他,现在还能坦然地想念他。”

李莫白浑身一震,郑越几乎一字一顿地说:“你知不知道,从遇刺到现在,都已经一年多了,他小腹上的伤口在阴天下雨的时候还是会疼,你知不知道我告诉他那个幕后主使就是你,他会有多难过?偌大的一个锦阳,称得上朋友的人,他又有几个?你真下的去手!”

李莫白的胸口起伏了一下,随后毫无惧意地回视郑越:“王爷也是共犯,王爷若是要我不明不白地得上什么不治之症死掉恐怕有无数种法子,至少比挑拨我和太子之间的关系要容易些。你不想让他知道他怎么会知道?!郑越,我看你是这么多年装圣人装出毛病来了,非要把你那些龌龊的做法一一粉饰个遍么?!”

郑越没有理会,伸手给自己斟了一杯已经煮开了的茶:“李莫白,你不要自作聪明,心虚的时候吼一吼不是什么好习惯。”

他轻轻地嗅嗅茶香,眯起眼睛,懒散的样子不知怎么的,居然有几分像是冉清桓,李莫白怔了怔,只听郑越继续说道:“有些事情殿下大概不清楚,那个时候我开清桓的玩笑,还把相府安排在你隔壁,他却从来没有当真过。”

“初见而已,确实没对他动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只是他身后的传说太过于惧人,我当然不想他为你所用,可是那些话不能没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只能默认王爷你的胡思乱想。”

“后来关注得多了,就情不自禁了是么?”郑越补充道,淡淡地苦笑了一下,“都是一样。”

情不自禁……李莫白似乎呆住了,情不自禁,再没有比这个词更准确的了,看他大笑,任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