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的,沈方煜忽然就想起了他们在地狱酒吧喝酒的那个晚上。

那天江叙也是这样一副眼神看着他,只是灯光昏暗,他没看见他眼睛下面那颗小痣。

手心骤然一沉,沈方煜回过神来,江叙把喝空的玻璃瓶塞进他手里,“你可以滚了吗?”

他让出一条道,江叙就贴着他越过去,擦肩而过的瞬间,沈方煜忽然叫住他,“江叙。”

江叙不耐烦地回头,沈方煜偏头望向他,往他衣兜里塞了什么东西,而后眼观鼻鼻观心,状似无意地插着兜离开了,江叙把口袋里的东西摸出来,眼神突然顿住了。

那是一封手写信……或者说,是检讨书。

“哈哈哈哈哈哈卧槽,”唐可捧着沈方煜的检讨书,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何德何能,有生之年能看见沈方煜的检讨书!”

他煞有其事地拿起公文纸:“检讨书本人,沈方煜,于昨天晚上,在喝醉酒的情况下说了让江叙生气的话,在此特做一份检讨……”

唐可照着念完第一行,一沓厚厚的信纸就被江叙给抢了过去,红白相间公文纸上还印着A医大附属济华医院的抬头,沈方煜难得把字写的很整齐,一点儿也没带上医生的潦草,满满当当写了五页纸,最后还附上了一份手术方案安排。

“江叙,”唐可说:“你把这封信拍了照发朋友圈,你们俩这么多年的争端也算是分出胜负了,”他一边震惊一边好笑,“我怀疑沈方煜这辈子就没写过检讨书。”

“有信封吗?”

“有有有。”唐可给他把信封拿来,江叙把那五页纸叠的整整齐齐塞回去,收进了公文包,又拿出附在后面的手术安排。

他们昨晚吵架前,沈方煜原本说的是今晚再把手术安排做出来,和他一起商量,检讨书和手术安排都是沈方煜早上给他的,江叙估摸着他昨天晚上应该就没怎么睡。

图什么呢。

“哎我说,”唐可弹了弹那份手术安排报告,“沈方煜都给你写检讨了,你也别跟他闹矛盾了,不就一句气话嘛,拿人家的手短,你现在还等着他给你做手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