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反应。
滴答滴答,水声。
宴明修以为是哪里漏水了,环顾四周没结果:“我们出去吧,G国的水管总是不好。”
林毓清不动。
他试探地上前去拉她的手,一滴冰凉的液体落在手背上,是眼泪。
“别哭。”自从上次看见林毓清掉眼泪,他对这种液体就患上了PTSD,一见到就手足无措。
“我就哭!”林毓清凶巴巴道,“你这个人怎么可以这样,连心脏都要强硬地塞给我,甚至连哭都不允许!我讨厌你!”
宴明修把伸过去的手缩回来,低下头,什么也不敢说了。
林毓清的夜视能力很好,她能清楚看到宴明修的表情,像一只希望得到收留,于是努力讨人高兴的野犬。
只是他太笨了,从二十岁开始,就从未做过讨人喜欢的事。
不过好在他足够努力,天道酬勤。
林毓清哭到夜视能力变坏,再也看不清对方的表情才道:“手术会不会很疼呢?”
“他们会打麻药吧。”宴明修绞尽脑汁。
“希望想你说得那样,”林毓清小声地哼了一声,“不然你就等着疼死吧。”
18
对于即将踏入三十岁大关的宴明修来说,他摆脱了对年龄增长的恐惧,可喜可贺。
转而进行一切有益身心健康的运动,立志成为一个完美的,心脏容器。
于是唯一的烦恼就变成能否在周三下午见到林毓清一面。
她只会在这时候散步。
今天,他又等到了。
他摆弄着打理三个小时的发型,又把衬衫的第二颗扣子解开,露出昨晚奋斗一小时的胸线,上前打招呼。
和林毓清相伴的是一位和蔼的医师,头发像银线一样亮闪闪的。
她看着宴明修,眼睛亮了起来。
从医师口中得知,林毓清已经失眠了好久,这种失眠甚至影响到她的日常恢复,决定着能否躺着上手术台。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宴明修心疼道。
“我不必告诉你。”
因为罪魁祸首就是你。
林毓清面无表情。
她总是惊厥,梦到之前受过的苦难,而这些苦难都跟宴明修挂钩。
医师笑眯眯地说出一句谚语:“解铃还须系铃人。我建议林申请家人陪同入睡,关怀治疗。”
“什么!”林毓清当即驳回,“我不可能和他躺在一张床上!”
“好了,那就不在一张床上。”宴明修赶紧安慰道,“让我陪在你身边,好吗?”
她必须在下个月动手术,不能再拖了。
事不宜迟,宴明修终于获得进入林毓清病房的许可。
但应病房主人的要求,他整个人被拷在一张行军床上,只能伸出一只手到林毓清的床位上,与之相握。
宴明修的心小鹿乱撞,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种情况只维持到十二点。
起初,林毓清只是有点梦呓,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声音越来越大:“不要过来!我不要吃那种药,我会死的!”
“宴明修,我下面好痛,今天可以不做了吗?”
“不要,这是在灵堂,不可以!”
“宴明修,把手铐解开好不好,我不逃了,我会乖乖在这里的。”
这些话像刀一样刎在宴明修的身上,弄得他千疮百孔,无法安眠,铸成独属于他的真实梦魇。
这都是他对林毓清做的混账事,是时候接受惩罚了。
林毓清开始剧烈地抖动着,手脚不自觉地乱蹬。
她快要醒了,医师说这时候必须给予足够的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