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行舟往眼球中浇了黄酒,然后切半边柠檬,将柠檬汁挤进碗里。眼球们的尖叫声更加刺耳,明明很轻,却能震得人耳朵直痛。

他把吵闹的刺身放进水池,用盖子盖住,然后开始准备其他正常食材。

十分钟后,陆见川回来了。

方行舟做完两份西红柿鸡蛋拌面、白灼菜心、海带豆腐汤。

“当然,”方行舟举起手,朝他展示无名指上丑到令人发指的订婚戒指,“我非常爱他,爱他甚至超过爱自身,如果某天他需要我为他付出生命,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陆见川的眼球一点点泛起血丝。

“我也是,”他呢喃着说,“我也爱他,爱到愿意为他付出生命,可他还是会和我吵架,然后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

方行舟握住他的手臂,在他的指责中感到阵阵汗颜和心虚,轻咳一声,道:“谈恋爱难免会吵架,这没什么,我们先去吃饭吧,你一定很饿了。”

陆见川垂下眼眸,看着方行舟的手,和强烈的饥饿对抗几秒,最后屈服地点了点头。

第 31 章 心理

方行舟把公文包重新放回诊室里,然后带着陆见川去食堂吃饭。

今天食堂菜色不错,他把每个菜都点了一盘,独自在角落里占了一整桌,刷空了这个月的饭卡。

两人面对面坐下。

明知道陆见川就坐在自己眼前,他还是一边吃饭一边打那个绝对不可能接通的电话,眉头微皱,表现出心不在焉和焦虑,频频盯着手机看。

电话果然没人接,打了十几分钟,他把手机放下,轻轻叹气。

陆见川眼也不眨地看着他。

“你想打给谁?”他明知故问。

过了一会儿,蛋壳大概被吃完了,方砚洲又发出细细的叫声,把肚皮顶起来一块。

方行舟感觉到它在用口器小心翼翼地由里往外啃咬肚皮,但很奇怪,他并没有感到疼痛。

因为口器还没有发育完全的原因,它的牙比陆见川的牙要细小许多,像一排排锋利的订书针,绞进血肉里。

刚刚长全的肚皮并没有很厚,很快,一条触手尖从腹部钻出,带着沾的血和肉渣,轻轻蹭了一下爸爸的皮肤。

方行舟的呼吸暂停了两拍。

心脏开始咚咚直跳,他拿起手术刀,消毒之后沿着触手钻出的地方,将腹部重新切开。

一个圆滚滚的脑袋边哭边从里面爬出来,被血染得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形状看起来和二十二年前在沙滩捡到的小水母长得一模一样。

方行舟瞳孔收缩,直勾勾盯着他和陆见川孕育出来的小生命,被一股极为奇妙的情绪击中,心一下子就软了。

所有的坎坷都在这一刻被弥补,他胸膛发热,珍重地伸手,温柔擦掉伞盖上的血迹,对上黏液里悬浮的眼睛们,屏住呼吸,喃喃开口:“糖糖……”

方砚洲:“啊!”

它用两条触手扒住爸爸的伤口边缘,挣扎着还想再往外爬,但方行舟立刻感到自己的内脏被牵动,脸色一白。

方砚洲对爸爸的情绪极为敏感,马上停下动作,笨拙地扭头去看,看到自己的一半触手还长在爸爸的内脏里,如果通过蛮力拔出来,一定会让爸爸觉得很痛。

它不知所措,用吸盘舔着伤口,慌张又难过,水母盖上冒出一颗一颗的眼泪。方行舟却不觉得有哪里奇怪,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宝宝,你现在像一颗小树,长在我的身体里。”

方砚洲只是哭。

“没关系,”方行舟温声哄着,“我现在并没有觉得虚弱,你可以继续长在里面,慢慢来。”

小水母晃晃脑袋,伞盖憋得通红,开始极为小心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