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见川连连点头,脱掉全是海水的靴子,光脚在地板上踩出湿漉漉的脚印,走到客厅又难以相信地回过头来,看看方行舟,一步三回头地挪进浴室。
方行舟把门带上,给玄关格外娇艳的玫瑰换了水,轻轻揉了揉花瓣,然后进了另一个浴室。
十五分钟后,两人收拾好残局,重新回到温暖的卧室里。
雨已经停了,天也快亮了,一夜未眠,陆见川因为吃饱喝足而精力旺盛,方行舟此刻也毫无睡意。
陆见川心虚地主动上床,给爱人暖被窝:“再睡个回笼觉吧?今天调休要好好休息,我来做饭搞卫生,老婆你只用吃就行了。”
方行舟站在床尾,看着被子下身形越来越笨重的爱人,久久没有说话。
陆见川在他的目光中汗毛一点点倒起。
“……舟舟?”
方行舟轻声问:“你喜欢吃蚊子吗?”
一个没头没尾的问题,陆见川嘴唇轻张,神色茫然:”……啊?”
蚊子?……夏天飞来飞去的那个蚊子吗?
没得到回答,方行舟反而笑了起来,努力将“食人花”的画面抛到脑后,从床头柜里面拿出一副没拆封的乳胶手套,仔细戴到手上。
“我现在不想睡觉。”他说,“既然你吃饱了,那我们就来做点训练。”
方行舟听到患者粗重的呼吸声,像某种极度兴奋状态下的野兽。
“呼……呼……呼……”
一股强烈的不详预感涌上心头,他大喊:“愣着干什么!束缚带!”
吓傻的患者家属这才回过神,不敢靠近,哆哆嗦嗦把束缚带扔给方行舟,掉在他的脚下。
方行舟:“……”
被推得摔倒在地的护士姐姐又踉跄着爬起身,捡起束缚带,想要帮方行舟的忙。两人合力制住发狂的患者,准备给他重新捆上带子
患者身上忽然爆发出恐怖的力量,硬生生扭转身体,任凭被束缚的双手发出脱臼的咔咔声,将全是血污的脸转向方行舟,大张开嘴,口水混着血液一滴一滴地落在地面,露出里面猩红的舌头和喉咙。
那双猩红的眼睛里出现了黑色的瞳孔,直勾勾盯住他的脸,像是快饿死的人看到美味大餐,流露出犹如实质的危险进攻性。
方行舟呼吸一顿,第一反应是把女同事再次撞开……也只来得及把她撞开。
患者已经对着他的脖子狠狠地咬了下来,咬得极为用力,他甚至听到了血肉被撕裂的声音,以及有什么东西顺着伤口滑进他血管的声音……
滑腻又冰凉,像某种恶心的寄生虫,进入他体内后沿着血管飞速游走,似乎在寻找合适的寄生点。
方行舟的眼睛一点点睁大,疼痛感慢半拍传入大脑,他看到四溅的鲜血是自己的鲜血。
护士小姐再次发出惊恐的尖叫,跌跌撞撞冲到门外,大喊着“来人!”,很快,更多同事冲到病房里,而患者还死死咬在方行舟脖子上,大口大口吮吸他的血。
方行舟用力踹他,四五个同事扑到他身上,将他的嘴一点点掰开。
他的下巴被掰得咔嚓一声,脱了臼,无意识地松开方行舟的脖子。立刻有两个同事挡在他和方行舟中间,将他死死压在地上,用束缚带重新绑住,再带上止咬器。
方行舟呼吸粗重地用手捂住脖子,摸到了源源不断涌出的血液。
真糟糕啊,他想。
咬到动脉了。
不过还好……这里是医院。
护士姐姐已经哭成了泪人,多年的临床经验让她还保持了清晰的思路,一边哭一边冲出去调用血包。其他同事扶住方行舟,乱中有序地把他抬上推拉床,尝试给他止血。
短时间内流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