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行舟冲他挑挑眉,晃悠悠地又回了自己的位置,余光里还看着陆见川有条不紊地把群演都安排好,像是想起什么,随口问自己的一个助理:“这个陆副导,多大了?”
助理尽职尽责地说着自己听到的各种八卦:“听说今年刚好22岁,家里背景大得很,毕业直接被严导收为关门弟子,前段时间那部在电影节大出风头的文艺片,就是他跟着严导拍出来的。这次严导出了车祸住院,他接手暂替导演这个位置,也没有人不服气,我看挺有几把刷子。”
方行舟“嗯”了一声,过了几分钟,突然轻轻哼道:“好好的地产贵公子不做,要跑到娱乐圈当导演。”
助理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心道你两难道不是半斤八两。方行舟把剧本递给他,脱了衣服,活动活动手脚,照例去新的场景里转了一圈。陆见川调整好灯光的角度之后,道:“都就位吧。”
方行舟重新楼上了女配的腰,她身上洒了很浓的香水,离得近了,香味直冲他的大脑,让他有些分心。
镜头对准了他的脸,他脸上玩世不恭的随性已经褪去,脸部线条神经质的紧绷着,在镜头里看上去像戴了面具般冷漠。女配暧昧地拿手蹭着他的腰,他便低头轻轻去咬她的耳垂,然后心不在焉地推开了大厅的正门。
音乐和灯光从门里倾斜而出。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抬起头,经过彩绘玻璃折射的光从他的额头流到全身。女配说着她的台词:“这次离开这么久,大哥念叨了你好多次,昨天还在跟我说,那些人没有一个比得上你的。宴哥,我看大哥呀……”
方行舟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压在了女配的唇上,目光落在那副巨大的圣母图上。
陆见川拉远了镜头,从1号摄像头里看到的方行舟半边身子踏进了熠熠生辉的宴会大厅,半边身子还落在昏暗的门外。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方行舟计算过的角度,那副巨大的圣母图从正前方压迫着他,给他拉出一个很长很长的灰色投影,像是一只拖着他的大手。
镜头拉近,方行舟专注地看着那副圣母像,突然伸手,在自己的胸前画了一个十字,随后又轻佻地笑着吻了一下女配的脸颊,声音比他正常说话时压得低很多,有些哑,语气却很随性:“是么?”
“我还能骗你?大哥在二楼等你,你快去吧。”
“不急。”
方行舟松开女配,一个人走进了宴会大厅。
舞池里热热闹闹全是盛装的群演,方行舟像入水的鱼类般穿梭在舞池里,身体随着音乐发泄般的摆动着,偶尔挑起别人舞伴的下巴,又在眨眼间滑向了另一个方向,不一会就穿过了整个舞池,靠在往二楼的木制扶手边,叼起了一根烟,把银质的打火机在抛向空中,落手时点燃了烟头,半垂下了眼睛。
这个镜头被拉得很长很长,一直到那根烟被他抽得只剩五分之一,才听到陆见川的声音:“好,过!”
方行舟脑子里什么都没想,从演服务生的群演手中拿了杯酒喝完,退到一边,群演们却没有换下去。同一个场景要录好几个主要角色的戏,他的过了,便坐回了自己的软椅里,重新裹上了羽绒服,开始漫长的等戏。
陆见川的目光短暂地跟随了他几秒,方行舟抬头去看的时候,他已经又投入了工作。
第一天方行舟的戏份最重,几乎全天都呆在《逐日》的剧组里面,哪里都没去,一直呆到晚上剧组收完工。他头痛得厉害,一收工就上了保姆车,靠在座椅上闭上了眼。
“说好了今天只拍到下午三点,这下好了,sched全乱了,四点那个会议没去成,六点的饭局也放了鸽子,这个陆见川懂不懂规矩……怎么脸色这么差,你头疼又犯了?”
方行舟突然转头跟司机说:“回剧组。”
司机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