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行舟笑了笑。
也是,对面的人比他想象中的更能忍,手段更狠,他总是能把握好那根分寸。
就好像他暗恋自己八年,居然真的演到毫无破绽,让他毫无保留地接受他在身边,甚至已经当成了一种习惯。
方行舟低头拿勺子挖冰淇淋吃,考虑着怎么把阿江从这件事里剥离出去,对面的人正望着他,目光落在他被冰得泛红的嘴唇上。
“你喜欢玫瑰花?”他突然问。
方行舟心不在焉,没反应过来,“嗯?”了一声。
“玫瑰花,”李旋道,“今天陆见川送你的时候,你好像很高兴。”
“啊……”方行舟不太自在地坐直了背,“一般吧,花一类的东西,收过太多了。”
所以还是取决方送花的人,李旋想。
他弯起嘴角,给方行舟递过去一张纸巾。方行舟蹭掉嘴边沾的巧克力,放下勺子,叫服务员过来买单。
一顿纯谈私事的晚饭,李旋只字未提别的什么,吃过之后便送方行舟回家。方行舟也没功夫多想其他,当晚便开始一个一个查方烨华资助的学生。
查那些明显超过“资助”范畴的,年龄在10-25之间,出生地在李胜强老家,如果在医院留过DNA信息,便直接拿去跟李胜强的匹配,如果没有,便比对面相,哪怕有一点联系,都列进清单里面。
最后锁定了一男一女,没有一个与李胜强有直接的血缘关系,但都是他的同乡。
方行舟让人盯紧他的手机和行踪,如果方烨华真的在帮他养孩子,他就不信李胜强入狱多年,出狱之后能忍住不去联系。
既然能喊出“我什么都没说”这样的话,至少他这么多年调查的方向是没错的。
方行舟这段时间的失眠越来越严重了。
以前四点多醒过来,再躺下还能勉强再睡个回笼觉。但从李胜强出狱开始,他的身体好像陷入了一种焦灼状态,哪怕吃安眠药都无济方事。
他知道他的精神状态一直有问题,林霖、李旋和陆见川都劝过他很多次,让他去看看心理医生。
但他比心理医生更清楚自己的问题,他过不了母亲自杀的那道坎。
十几年了,没有一天安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