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约当天下雨。
司杭因事耽搁又堵在路上, 云嘉先到, 撑着一把伞, 站在卷门闭合的老店门口, 看着门上的告知留言:
店主身体抱恙,家中无力经营, 感谢新老顾多年惠顾,该店于x年x月x日起关闭。
另:该铺面?即将出租,有意?者可?联系……
云嘉将这一意?外情?况告诉司杭,临时换见面?地址,在附近找了一家咖啡店,坐在临窗位置,静静等人。
早春小雨,外头?是灰青天气?,目力所?及的整个街道都被浓厚的潮湿气?息笼罩。
今天清港的温度倒不算冷,云嘉穿着一件薄外套就出门了。
等待的时间里,她把这么多年和司杭之间,能想起来的回忆,通通想了一遍。
那种心?脏似受潮的旧书一样皱巴起来的晦涩滋味,好像无关爱情?的遗憾,而?是与儿时亲密的玩伴一路渐行渐远到无话可?说的失离感。
明明早有预感,不想彼此走到这个地步,无济于事。
即使是和平分手。
云嘉早就对滑雪不热衷了,答应司杭去瑞士滑雪度假前,两人之间已经穷途末路,还能一起出游,像每段关系彻底破裂之前最后的回光返照。
他们和堂堂人先到,司杭的朋友稍后一些,带来了绘子。下楼的司杭表示不知情?,朋友只说要带上新女友和女友的好友,他不知道会是绘子。
他的语气?既置身事外又云淡风轻,却?好像在期待云嘉生气?,哪怕是言语上给?绘子一点难堪也不要紧,云嘉顿觉索然?无味,对还没正式开始的度假已经充满后悔。
但她笑了,配合司杭的不知情?,说:“大?概是缘分吧。”
于是分房后,司杭成?了生气?的那个。
雪场受伤是意?外。受伤的游客不止云嘉一个。狠摔出去,失去意?识前云嘉还在想,上次这么痛是什么时候?
她如此想着,也如此做了一个梦。
醒来时,司杭守在她床边。
云嘉慢慢睁开眼?,愣愣地看着他,好像在消化梦境与现实的差距,过了一会儿,她靠着床头?,伸出手臂,让司杭抱抱她,她告诉他,她刚刚做梦,梦见他了。
但梦境是模糊的,她甚至看不清他的脸,只记得那是在曲州发生过的事,他一直紧抱着她,一路跑。
云嘉靠在他肩上,低低的声音透着虚弱:“我模模糊糊听见你在喊我的名字,你抱着我一直往前跑,四面?八方都是黑的,我睁不开眼?睛,只能感觉到你的手一直在抖,那种迎着风,急促得要命的呼吸声,听着肺叶都疼,我就在想,如果我死了,你肯定也要难过死了。”
司杭似乎不愿意?同她聊这个话题,只说怎么会做这种梦,不好的事,不要再想了。
但云嘉分毫不受影响,声音继续。
“但你现在抱我,我已经没有那种感觉了。你也是,对吧?”
司杭明白了她想表达的意?思他们和以前不一样了,但仍不愿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扬起两分似哄非哄的的笑,迂回着说:“嘉嘉,感情?不可?能一直不变。”
她就笑,还是很虚弱的样子,说我知道。
“一直不变,是违背人性的谬论,可?我就是想要那种重来一万次也不会悔改的谬论。”
她推开司杭的怀抱,望着他,即使病容憔悴,苍白的脸上也有种通透的灵气?,熠熠生辉。
“如果只是一般的好,那我们当朋友就好了。”
司杭按着她的肩,固执地想要说服她:“可?是嘉嘉,现实就是这样的。”
云嘉不是不明白。
他们处在一个由金钱堆砌的薄情?世界,就像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