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9)。”
“(4,17)。”
闫毕的速度不快,等待蜘蛛继续动作也需要一段时间,杨枫野直接报出了顺序之后的所有的坐标,然后她似乎终于从那种发呆的状态中抽离,缓了一口气。
便看见窦颜一双眼睛幽幽地注视着她,不知道盯了多久。
杨枫野眨眼:“怎么?”
窦颜:“我想研究你的脑子。”
杨枫野语气平淡:“人体实验在道德上和法律都有风险。”
窦颜可惜:“好吧。”
杨枫野:“如果合法的话只能等我死了。请你尽量活吧。”
窦颜:“……”
窦颜:“倒也不用如此贴心。”
大红蜘蛛缓慢地在地面爬行,其他人多多少少松了口气。只有闫毕在任劳任怨地等待吸引大红蜘蛛。
闫毕向来有亲和力,这种特征在畸变生物上也生效么?
杨枫野收回目光。
窦颜不知何时靠近了她。窦颜个子比杨枫野要高,在她靠近之前,鸭舌帽的阴影已经投下来了。
窦颜的声音很低,刻意压着,反应过来得很快。
“在今天之前,我一直以为我不会在现实中看见这种罕见的医学疾病。毕竟概率太小。真是大开眼界。”
窦颜轻声说:“你是超忆症患者。对么?”
杨枫野没有否认。她点头。
第32章 “小心虫子。”
过目不忘是能力。
超忆症是病。
是病,就会在生理上和心理上产生不正常状态,以及一系列影响。
杨枫野记得,是从五岁生日那天开始的。
从此以后,她乐此不疲地喜欢玩同一个游戏。
父母从小就不在她身边,外祖母白天带着她去地里干活,她百无聊赖地一个人坐在摇摇车里。
然后,将面前的画面昨天,前天,甚至是很久之前见到的一起找不同。
凋零了多少片树叶,更换掉了几朵花瓣,地板爬上的苔藓又扩大一圈。
所以她从小就知道一年内太阳和月亮分别会倾斜不同的角度,星星与星星也时有不同。
小学被接到城里去,杨枫野在语文课上钻牛角尖。
她举手发言,固执地追着老师问,“眷恋”和“缅怀”是什么意思?“回忆”与“遗忘”是种什么感觉?
毕竟所有发生的一切,过马路时闯红灯的车牌号,陌生人不小心闯进她视线翻折的衣领,花瓣盛开时翘曲的角度,它们如同被吟游诗人刻在石碑之上的特洛伊战争,清楚地刻在她的记忆里。
她没有回忆可言。她的一生随时可以阅览。她无法选择什么时候该忘记,什么时刻又要深深地记住,只要是她见到的,一切平等。
迎着窦颜探究的目光,杨枫野坦白:“是的。我有超忆症。”
一种无选择记忆的疾病,对感觉、气味、声音、味道和想法均无法忘记。
杨枫野解释:“所有发生过的一切,都储存在我的脑子里,能具体到任何一个细节。”
她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操场上,地雷格子爆炸产生的格子阻挡住大红蜘蛛。在一连踩中十多个地雷之后,大红蜘蛛终于放弃,看了人群一眼,转身慢慢地爬开。
众人长舒了一口气。
闫毕距离爆炸最近,他身上沾了一些泥土,一边拍一边走了过来,听到窦颜和杨枫野的交谈。
“超忆症?”他问。
杨枫野没有隐瞒:“嗯。”
陈霆辰下意识看向闫毕,仿佛已经完成某项任务的小兵,等待将军发布接下来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