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枫野:“这个飞机能联网吗?”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搜索引擎的界面忽然间卡顿,随后出现一个象征加载条的圆圈,正在转。
一般来说,是不行的。
“飞机上的网只能用来看几部电影。”闫毕说。
杨枫野点点头。
她随意摆弄着手机,看到锁屏界面自己拍的风景图。
但是仍然感受到一双无形的眼睛,正在注视着她,盘踞在交错庞大的数据流之后,像一条巨大的蟒蛇。
杨枫野没有去看窗外了。
周围慢慢地黑暗下来,许多人睡了过去,杨枫野听见此起彼伏的呼吸。
一声,又一声。
很平稳。
飞机沿着既定的轨道行驶。
一如这个世界本该行驶的轨道,处于一万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的稳定概率。可惜的是,这是在现实,万分之一的概率也会发生。她坐在靠窗的位置,窗外是漆黑的海面。夜晚的大海十分黑,像学会吞噬的生物。
杨枫野渴了。
嗓子有些哑,轻轻咳了两声。
便多了一杯温水。
面前的人眼睛黑亮亮的,偶尔有窗外不知道哪里的光倒映着。
“刚刚找空姐要的。”
“谢谢。”
“睡不着吗?”
“是他们睡得太早了。”
还不算很晚,没有到杨枫野的睡眠时间。但其他人一路劳顿,或多或少都有些疲乏。困倦是会传染的。
“我以为你会害怕。”闫毕轻声说。他手里也握着一个杯子,目光不明,似乎没有在看杨枫野,而是更远的地方。
透过窗外,更远的地方。
“害怕什么?”
“恐高。”
“啊。”杨枫野轻声笑了一下,“你怎么还记得。”
大家都睡了,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压低,掩盖在气流轰轰的声音。
长时间的航行,遇上云层紊流是正常的事情。飞机颠簸了一下,没有吵醒其他人。
他们默契地没有说话。等待了一会,才重新对上视线。
昏暗的影子,短暂颠簸的飞机,忽明忽暗的轮廓。偶尔会有些看不清闫毕的表情。
杨枫野握着水杯。
一片低噪的声音里,她感到手腕被轻轻探住。
很短的一会,然后又分开。
“你的手很稳。”
“嗯*。”
杨枫野自然地点头。
这跟那天在周贺竹的直升机上不一样。
闫毕望向窗外,又收回。
“我今天听他们聊天,痛觉是一种保护机制。能够及时提醒生物体,以免遭受进一步的伤害。然后我在想。”
“恐惧的情绪,某种条件下,也算类似的保护机制吗?”
“学长想说什么?”
“你是不是,其实并不恐高。”
闫毕看向自己递出去的那一杯温水。
很稳。杨枫野握着。
不知道是不是经过了闫毕的特意要求,这杯水接得很满,尤其满。
即使经过了之前的气流,仍然没有洒出半点。
杨枫野不动声色地把它放到小桌板上。
“你害怕的是控制不住自己……从高的地方跳下去吗?”
是有一种心理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