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蓥知道自己没有很醉,至少不会醉到认不出人来。男人的怀抱是如此的宽厚,足以容纳她的不安、她的彷徨和她所有的一切,她又如何能够错认?
她知道此刻她应该赶紧从男人身上退开来,以道谢或致歉与他拉开距离。可现在,她喝了酒,月色昏沉,没有人注意到她们这边,她忽然就有些不想再动。
而他也没有推开自己……
魏蓥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是真的醉了,一醉不醒,梦里的他紧紧地抱着她,暗自贪婪地呼吸着彼此热切凌乱的气息……
那句不甘的感慨终于还是影响到了她,如果她嫁的人是他,该有多好?
最终还是秦敬修先反应过来,苦笑一声,扶住她退开了半步。
“怎么喝了这么多?”
魏蓥恍惚着扶了扶额,似是头很痛,却扬起唇笑吟吟望着他,像是炫耀一般:“大兄来了,我高兴。”
秦敬修笑着摇头,小丫头喝醉了倒是可爱招人疼得紧,于是也轻声哄她:“在找什么?我帮你捡。”
“是大兄送我的簪子。”
秦敬修点了点头,弯腰替她捡起来,重新插回到鬓间,然后隔开一步,又深深看了她一眼,才唤来众人,叫青菡扶着她进院子里去。
但见她身娇体软,暗香缠浮,忍不住跟着走了几步,又自嘲着停住了脚。
魏蓥一直到进了里屋都没有再回头说什么,就好像没有意识到还有他这个人,也没有意识到他的种种异样。
到了次日清醒时相见,一个垂首,一个闭了闭眼,心中怅叹,默契地当做昨晚那一抱不曾真实发生过。
是各自退让,给对方一条活路。
二十九.签文
二十九.签文
原以为时间能把一切暧昧痕迹都掩盖,然而两人辛苦维持的安全距离,终于还是被意外打破。
三月初一,老夫人照例要去广济寺里诵经祈福七日,解了一月禁足的魏蓥自然要送她前往。
上完一轮香,几人被住持引着往专供香客入住的厢房走去,老夫人看出她近日眉眼含愁,劝她不着急下山的话可以去前殿求一签。
魏蓥一惊,不知道她是误以为自己还在为娘家的事发愁,还是看出了什么,有些不敢对上她的眼,只讷讷称是。
未几,魏蓥鬼使神差地跪在殿前,双手握着签筒,几番犹豫后终是摇了两下,“啪嗒”一声掉出一根签子来。
殿里有些阴暗,幽幽的烛火映照在两行签文上,魏蓥勉强看清了,心中突地一跳。
一旁瞎了一只眼的老僧人念着阿弥陀佛,问施主可有疑惑要解。
魏蓥摇摇头,捏住签身重新放了回去,叫青菡又去添了些香火。
临出门前,魏蓥扭头望向森严佛殿,但见金刚怒目,威严忿然,而菩萨低眉,慈悲寂相,心头一时发紧又怅然悲戚。
“二奶奶,先下山吧,天瞧着阴沉沉的,怕是要落雨了。”
魏蓥回过神,勉强收拾心情,提裙跨出门槛,马车停在山脚下,几人低着头快步往山下赶。
然而到底还是让青菡说中了,行未至半,天便砸下雨点来,来势汹汹,着急忙慌间魏蓥一不小心便崴到了脚,只得暂且耽搁躲到一棵大树下避避雨。
眼见着天越来越黑,雨却丝毫不见减小的趋势,一行人被困在半山腰上下不能,魏蓥心头发急,想试着抬脚,可脚踝处细密的刺痛却叫她难以忍受。
青竹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自告奋勇道:“二奶奶,奴婢脚程快,就让奴婢先一步下山去报个信吧。”山脚下只有一个候着的车夫,真要来接她也得去府里找人过来,这一来一去又得耽误小半天,可也没有别的办法。
魏蓥把勉强可遮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