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稚无比的争吵!

戚林一个头两个大,生怕江长鹏真气出病来,也怕江亦深把自己说哭了又要破防,连忙拦在两个人中间:“好了都别说了!能不能先进屋!”

“又不是我主动要说的!”江亦深说。

戚林一指他:“劳驾你闭一下嘴!”

江长鹏也不乐意了,伸着脑袋说:“你跟你妈倒是很主动!你俩这些年一直联系?”

“叔你也别说了!”戚林大声道,“冷静一下行不行?”

两个人齐齐住嘴,在短暂的两秒沉默后,江长鹏忽然看了一眼戚林,问江亦深:“你带他见过你妈?医院时候,是不是?”

“我不是”戚林刚说三个字,被大力向后拖了两步,江亦深再次挺身而出:“你别乱猜了!医院的事跟他没关系!带你去看病,找老妈过来,都是我的想法!”

戚林趔趄两步,觉得自己像这父子俩的溜溜球,甩来甩去的。

“你的想法很多啊江亦深?找对象帮忙找你妈帮忙,就是不乐意跟我说,一进门把你老子的被子一掀,二话不说就走,老子还以为被绑架了!”

江亦深说:“我怎么没跟你说?我跟你说了你死不承认,连挂号单都翻出来了你还不认账!”

“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挂号单!”

江亦深火上心头,喘着气,才意识到自己把循环中已经被重置抹消的情节说了出来。

他想起来那次循环里的画面,心里滔天的急火被冷水倏然间扑灭,冒起滚滚浓烟,熏得他眼睛开始发酸。

“你要是愿意听我说,我还至于又找对象又找妈吗?”

戚林听他声音就知道大事不妙,此人在吵架中的终极形态就是把自己吵委屈了。

“好了好了。”他扯着江亦深的衣服,挪开一条路,挤到中间去,“差不多了吧?能不能进屋去坐下来说?”

江亦深的委屈是一根很管用的针,让江长鹏顿时说不出重话,仿佛变相的服软,二人之间的拉扯终于破开一道口子。

江长鹏沉默地走进客厅,拉过椅子坐在沙发边上,抱着胳膊不说话。

江亦深觉得自己再次丢面子,倔驴一样动也不动,戚林生拉硬拽也无法撼动。

“过来啊!还得我请你吗?”江长鹏的语气很紧绷,他已经脱离了争吵的状态,变得别别扭扭。

江亦深自然不会听,这话适得其反,他当即就要开门离开。

“江亦深!”戚林健步上前,一只胳膊截住他,整个人几乎都嵌在他怀里了,只能艰难地抬起头,“走了就真没法过这个年了。我在这儿呢,我陪你呢,嗯?”

江亦深僵着身子不动,过了将近一分钟,他忽然抬手摸了摸戚林的脸颊。是很轻柔和缓的触碰。

手指停留在他的眼睛旁,江亦深似乎在出神,长久地注视着,半晌,他才用手背蹭了下额角,整理衣摆,转身回到客厅沙发前坐下。

戚林愣了会儿才跟过去,见到沙发上的江亦深已经没有了刚刚争吵时咄咄逼人的幼稚模样,他垂着脑袋,周身气场也不再急躁焦虑。

戚林坐到他身边,与江长鹏对视一眼。

江长鹏倒了杯水喝掉,才说:“刚才那个,我太着急了,不好意思啊,小同学。”

他仍然用了小同学这个称呼,在那次被抹杀重置的循环里,江长鹏第一次见到他时,也是这样叫他。

“没事,的确太突然了,对不起,叔叔。”戚林说。

明明是两个人的交谈,可你来我往一回合后,他们都不约而同地看了眼江亦深。

江亦深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是安静地听着。

“那个,我是江亦深的爸爸。”江长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