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货店的旁边,卖草莓的见到他回来,好奇地观望着。
“爸你买什么了?”江亦深和他搭话,“我帮你取了,不管怎么着,年总得过啊。”
江长鹏不吭声。
江亦深观察了一会儿他的神色。如果是以前,看老爸跟他怄气,自己也不愿意再递台阶,两个人能这样一直倔到家门口。
可他明知道是老爸嘴硬要面子。他看着江长鹏紧绷的嘴角,渐渐与循环里超市中那个发自真心的笑容重叠,又一下子不忍心了。
江亦深拿过老爸的手机,自顾自解锁,屏幕上是一串订单号。
江长鹏没有阻止他的动作,站在原地几秒钟,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走向车位。
戚林和江亦深从十二分戒备的草莓摊主手里取得一大袋子鞭炮,放到车后座,发现后排还有几袋购物袋,最上面是一盒银耳。
老爸一个人坐在驾驶座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戚林上车时,他掀起眼皮从后视镜里紧盯着,在戚林看过来的前一刻又移开视线,动作很响亮地拨下转向灯。
一路无话,江亦深在副驾上如坐针毡,戚林倒不觉得紧张,他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光秃秃的行道树,心中居然意外的平静。
在循环之前,他始终觉得学会面对家人是很困难的命题。他无法共情能够轻易表达爱的家庭,从小没有学会说爱,长大了也羞于说出口。对爱人也是一样。
可循环几次,像催着人长大了十几岁,很多从前觉得难以逾越的鸿沟都变成两块砖头间的小缝隙。
这种感觉像突然重生回小学时代,一切小时候看来天都塌了的事,都成为不值一提的芝麻粒,困难变得得心应手,烦恼也没那么难以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