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江亦深这回不给她浑水摸鱼的机会,“我爸跟你说什么了?”
徐华盈回身看了眼等候区男人的背影,很快收回视线,拉开楼梯间的门:“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一如既往的敏锐,江亦深已经学会了和老妈说话不能失去主动权,便不讲道理地截走话头,自说自话:“我爸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他不跟我说。”
“没什么事儿。”徐华盈抱着胳膊斜靠在楼梯扶手边,又挪开一些,掸了掸刚刚蹭到扶手的衣摆,“这不快过年了吗?我回来看看你。”
这次就连戚林都听得出来是借口,楼梯间沉默片刻,徐华盈终于叹口气:“真没事,就是你爸动完手术开始怕死了,怕没人管你,让我到时候不能把你扔这儿。”
即便猜到了真相,亲耳听到了仍然心口闷闷的,江亦深揉了揉脑袋,低声道:“他这些话怎么不直接跟我说?”
“哎呦嗬,还跟你说,这要是离婚前,他都不会跟我说,自己能闷到棺材板里去。”徐华盈嗤笑一声。
“那也不能找你啊。”江亦深说着说着就没声了,“你在那边过得好好的,又被前夫家拖累了。”
“说什么呢?”徐华盈皱着眉,用余光看了一眼戚林,才说,“你是我亲生儿子,我自己想管你,算什么拖累?我要是不想要你,离婚以后就断绝关系了。”
话在理,就是听着也太糙了,江亦深被她说得哑口无言,转头去求助戚林。
戚林被他们母子两个看得后背发毛,逃避地躲闪视线。
“他头疼的事儿,跟你说了?”徐华盈说完,很轻地笑了笑,低头用鞋跟磕着地面,“还是你自己猜出来的?”
江亦深摇头,徐华盈并没有看到,却也了然。
“他就这样,关系越差反而说得更开,跟自己儿子就想得太多。你要是也有这毛病就尽快改,不然下场就是离婚。”
一句话像石子丢进深湖,涟漪一圈圈,瞧着不痛不痒,却实打实触动了湖底最深处的心脏,江亦深沉默着不说话,不知道是为了老爸的病情还是为了这句话本身。
戚林心有所感,转过目光,不出所料对上了徐华盈的眼睛。
她点到即止,歪头示意门外:“我一会儿跟你爸聊点事情,中午要去保险公司一趟,明天吧,明天一起吃个饭。”
江亦深垂着眼睛,似乎仍然在消化这件事。
“他那个病,我打听过,复发可能性很低,别为了还没发生的事情太焦虑,发生了也没事儿,关关过呗。”徐华盈说。
江亦深“嗯”一声,神情像淋雨的小狗。
徐华盈叹口气,揉了揉眉心:“太难哄了这孩子,小戚哄吧,我不懂怎么哄。”
戚林被点名,他其实想解释一些什么,可嘴唇动了动也没能吐出话语来。江亦深身上的无力太有感染力,令他也变得失语。
那是只有戚林能感同身受百分之一的无力,来自于循环也无法改变的生活,拥有了传统意义的超能力,却没法让一切都变得顺心如意的落差感。
他们的沉默让徐华盈误会了,只当他们是已经复合,便继续道:“现在你们两个人一起也算有个伴,互相照应着我也放心。”
徐华盈认为这段对话已经算有始有终,拉开楼梯间的门:“我跟你爸谈谈,你们别在医院呆着了,最近流感严重,出去吧。”
她说完便转身出去,戚林跟在后面,正要出门时,忽然听到江亦深说:“我想休息一下。”
戚林一惊,回头看到一双安静望着他的眼睛,深深看不见底,似乎刚刚那句话在含沙射影些其他意思。
“你说什么?”
江亦深只是看着他,似乎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干涩的眼睛眨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