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林说:“开到凌晨两点,白天中午才开门。这小区挨二号线地铁口,很多人加班到十一点多出来吃夜宵。”
老板听到动静,从后厨出来,见到是戚林,朝他打了个招呼:“这个点儿呢?”
“你们认识?”江亦深又窥见了一角他没有参与的戚林的人生,说话酸溜溜的。
戚林说:“刚从外地回来。来份醋椒豆腐。”
“得嘞,烤点吗?菜就甭烤了,这个点儿不新鲜了。”老板边说边系围裙。
戚林把菜单向江亦深面前推:“吃什么?”
“上车饺子下车面,来份儿面?”老板问。
“吃不下面条儿,再来份鸡柳吧。”江亦深托着下巴。
老板这时候像想起来他了,“哟”一声:“给你拿饼卷个,卷上好吃。”
“成。”江亦深听着就觉得肚子要叫,其实他并没有很饿,只是胃里空落落的,需要进食一下提升幸福感。
后厨里很快叮铃咣当起来,江亦深把菜单放到其他桌子上:“你经常来这里?”
“还行。”戚林单手撑着脑袋,透过浮起一层水雾的玻璃看着街道,“干净,来得多点。”
香味顺着门帘飘出来,江亦深有一搭没一搭地问:“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朋友?都熟到去参加婚礼了。”
“下半年。”戚林去翻他放在一旁的包,从里面掏出来一把喜糖,又掏出来一把巧克力,最后掏出来一堆棒棒糖。
江亦深看得傻眼,就见戚林把糖往他面前一推:“吃不吃?”
吃完糖再吃饭就串味儿了,但江亦深还是挑了几颗糖塞到口袋里:“关系这么好啊。”
“还行。”戚林不知从哪又翻出来一袋花生瓜子,随手剥了一颗,“他帮过我忙。”
“哦……”江亦深也抓了几颗瓜子,“你晚上要去办的事,还顺利吗?还有你那个,考试,什么时候考啊?”
“不太顺利,我要找的人不在了。”戚林说,“考试是三月份,今年考得晚。”
老板端着飘着热气的砂锅上桌,胡椒和醋勾芡,搅碎的鸡蛋丝丝入味,葱白和粉条浮在豆腐下,闻着酸酸辣辣的味道在冬日里让手脚都暖和。
戚林用勺子搅了搅,捞起一块豆腐吹着。
其实十二月时他刚刚从其他地方考完回来,周边几个城市的省考全都参加了一遍。
考体制内是家人对他的执念,这两年经济不景气,老爸的单位去年和其他公司合并,年初裁员时下岗,家里靠老妈一个人的工资撑了好几个月。
五十来岁的人再想找工作不容易,老爸通过各方渠道打听合适的工作,结果打听到原先单位里一个走的近的同事中午吃饭时候忽然晕倒,幸亏食堂里人多,送到医院了才知道是脑梗,好在送的及时没有大碍。
岁数摆在这里,又常常熬夜,基础病不算少,单位里人人都备着速效救心丸和硝酸甘油,可许多事也是尽人事听天命,爸妈看重铁饭碗和六险一金,只想着能稳当一些是一些。
戚林是文科专业出身,刚毕业时去传媒公司干了两个月用户运营,被行业内惊人的离职率和加班量震撼,最后由于leader人太烂,整组实习生都跑路。
跑路后戚林便向体制内屈服,尽管这年头带编制的工作也有事没事加班个没完,可好歹是有班可上,文科应届生的就业形势差得如同沙漠里捞小鱼,大海里找仙人球。
老板把鸡柳剁得砰砰响,很快送出来一份大饼卷鸡柳,热腾腾的饼裹着刚炸出来金灿灿的鸡柳,调好的酱料刷满每个角落,卷着海带丝和绿菜叶。
戚林在寺庙找的人不在,他留了周边几个摆摊小贩的联系方式,只说有偿帮忙,江亦深问起来到底许了什么愿,他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