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车上,他翻看了些网页。

“如何正确地看待死亡”之类的。

看到觉得有道理的句子就截图收藏下来。

每看到某些看起来深刻、令人有感触的哲理,他的肌肉脑子就会处于一种一会儿豁达,一会儿想不通的状态。

他就莫名会联想到受害者。

然后这一瞬间就会突然觉得幸运。

他还会联想起前些天那个早上熹微柔和的晨光中,靠近的轻声的“早安”。

他回忆那时候应该从被子底下伸出手去扯扯受害者的衣服脚啥的。

结果还是太要脸了。

没有互动成功。这不应该。死者为大。虞小文最大。

他给受害者发信息:“小狗表情包”受害者:怎么了虞小文:想你了受害者:我有事虞小文:我问你了吗受害者又没动静了。

“……”

虞小文想着要打字再发点什么过去,车进站了。

他骂了一句脏话,收起手机。……

吕空昀从治疗室出来,高羽汀医生也跟在他身后也走了出来。

“要按时服药。还有,虽然你平时没有佩戴抑制产品的习惯,但要记住这次整个易感期结束前,抑制手环都不能摘下来。”

高医生边关门边嘱咐道。

“好。”

两人走进了高医生的私人诊所会客室。

吕空昀坐在沙发上后,重新把止咬器按在嘴上,然后在后颈扣好了卡扣。

高医生给自己倒了杯茶,本想给对方也倒一杯,但看看对方嘴上封得死死的物件,估计也没法喝茶,于是又放下了茶壶。

“你这次易感期来得挺突然啊。”

高医生呷了口茶。

吕空昀没搭话。

于是高医生又说:“最强的Alpha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好斗,滥性,甚至很多时候会有些扭曲变态……因为信息素等级最顶尖的Alpha,就像狼群里的头狼,必须最狠最能生才能站到顶端,拥有权威和更多的后代。说白了咱们AO都是没进化好的人形畜生。你要正视自己的生物天性。”

他放下茶杯:“曼京不是有家特别大的俱乐部会所么?据说很多S级的军官都会去,应有尽有,包你满意,足够安全也隐蔽。你该去就去,何必总来诊所照顾我生意呢。我这也挺贵的。”

“我不需要。”

吕空昀说,“而且军人也不能去那种地方。”

高医生叹气:“你也是内行,肯定明白。你这种程度的Alpha,要有自己的释放方式,才能维持稳定。”

“我很稳定。”吕空昀说。

高医生啧啧脸:“呦。一大早就带着止咬器来看医生,是有多‘稳定’啊?”

“知道来看医生,不正能说明我稳定吗。”吕空昀回答。

然后他环顾了一下会客室,随口问道:“我哥找过你吗。他问我要了你的联系方式。”

高医生手一顿,放下茶杯,然后站起身,示意吕空昀跟上自己。

高医生带着他,穿过一条走廊,推开一扇门,进入一个相对隐蔽的空间。

这空间靠里的地方还有个房间,高医生走过去站在门口,指指探视窗。

吕空昀透过窗口往里看。

治疗室灯光明亮,摆放着各种治疗仪器,仪器中间的轮椅上坐着一个男人。

他脸上也带着止咬器,同时,手脚也都被固定在了轮椅上。

他本一直低着头,看不见脸。

但当吕空昀投过去目光的时候,他也仿佛感受到了,看了回来。

这人状态恍惚虚弱,但眼睛里却有种下意识的专注和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