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1 / 2)

两个年轻男人坐在飘窗上,窗外是十月的清凉夜晚。

严越明开了两支巴黎之花,省去所有精致复杂的步骤,直接和南谯对吹。

酒入腹中,南谯睡意全无,看着对面穿着浴袍的严越明。严越明望着窗外,突然打开了窗,青灰色的风涌进来,吹起严越明漆黑的发,露出一双漂亮的孩子似的眼睛,瞳仁圆,眼睫浓,只是那璨璨的光暗了一些,亮得圆润光滑,很有些时间的味道了。

他们温吞地聊天,扯东扯西,谈天说地,没有所谓的目的,纯粹是为了打发时间的聊天。

两人之间的温度有些升起来,微弱的暖意中,好像看到当年的两个少年。

南谯喉咙突然喑哑,他想起高中时代闪闪发光的严越明,只要严越明在,其他人就没有出风头的机会。天之骄子形容的就是严越明。

但是严越明现在不会闪闪发亮了,他有发亮的能力,但是他没有发亮的兴趣了。

时间的洪流淹死了绿色的盛夏,穿白衬衫的少年,还有那个路灯下哭泣的哥哥。

南谯实在忍不住了:“严越明……”

他没说完,因为他看到严越明把脸贴在玻璃上,高挺的鼻梁压得微塌,很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好像眼前的窗外世界让他无所适从似的。

严越明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是一串订好的闹铃,“严越明,快睡吧。别闹了。我也好困了。”

南谯的脸瞬间惨白,讷讷不能言地盯着严越明。

严越明若无其事地去抓自己的手机,放在两人之间。

那串闹铃还在温柔地催严越明睡觉。

严越明笑了一下,嘴边有个邪气的小弧,“你知道这段音频哪里来的吗?”

南谯摇了摇头。

严越明语气飘忽:“我有一次想要偷偷录性爱视频,结果没调好,只录了一点声音进去。”他苦笑一声,“是不是很可笑?我当年恶作剧的东西,现在却成为我入眠的药。”

南谯看到严越明的脖颈低垂,头发盖住他微阖的眼,他用非常痛苦又非常依赖的声音对他的好朋友南谯说:“我想他。”

严越明的眼睛发红,像是饮下了一味相思的鸩毒。

南谯终于明白,宋知雨是他们避不开的话题,文学有母题,宋知雨成为严越明生命的母题。

第23章

南谯盯着严越明的眼睛说:“严越明,我还是得说,你特么就是混蛋!你把女朋友带到家里,然后抽空带你哥哥去开房!你还让他和我一起去看电影!”南谯哑声说:“你的女朋友满世界地炫耀你,你阻止了吗?你有想过他可能会看到吗?你怎么有脸说想他?”

严越明很疲惫地闭上眼睛。

药片终于发挥药效,严越明仿佛提线木偶摔到床上,盖上被子,然后机械性地睡觉。

严越明做了一个梦。他已经很久没做梦了。

他成了个七旬老翁,拄着拐杖路过一棵梧桐树下。他太老了,已经不是十八九的少年,爱和恨都变得很轻很淡,只是几桩风流韵事还被家中小孩儿作为饭后谈资津津乐道。树下坐着另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年轻时让他受难的惊艳美貌已经难见踪迹,似乎变成了平庸的某某。

两个人擦肩而过,终于忘记了对方是自己人生中无名无姓的谁。

严越明挣扎着醒过来,冷汗涔涔地坐在地毯上,半晌,又膝行到抽屉旁,拿出一本笔记本。

笔记本主人的字迹很清秀,有几页已经被严越明翻薄了。

【7月11日 晴

我和妈妈搬到新家。爸爸的遗照不能拿,我偷偷藏了一张一寸照在镂空书签里。

别墅很大,挂画,编织地毯,水晶花瓶还有游泳池。这不会是我的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