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会是在救他呢?
如果这真的是在救他,那他为什么会那么的痛苦,简直生不如死!
他宁可没有被那样冷漠的疏远,被那样无情的拒绝,被那样绝望的杀死!
如果他的生命真的从一开始就已经被暗中注定,如今又只剩下如此有限的几年,如果所有这些人都能知道这些他所不知道的事,都知道他毫无能力,又命不久矣,那为什么就非要这么对他?
如果他真的、真的快要死了,那就不能,在他还活着的时候……对他好一点吗?
到底是为什么,就非要那样伤害他呢?
就算是重新在“十年前”的“现在”活了过来又怎么样?“前世”被至亲之人“杀死”的记忆,与这辈子至今为止担惊受怕、小心翼翼的日子,又算什么呢?
难道真相大白后,云飞星所作的一切,就都是值得他感谢的“一番好意”吗?
可是他真的很害怕、很难过,也很伤心很伤心啊……
两人心思各异,偌大的寝宫里,一时落针可闻。
林乐凡经不住的委屈难忍,但他知道问天子并不是那个会宽慰他的人,他们的关系也远没到这一步。
所以他用袖子抹了把脸,强压下了心绪,却还是难以释怀的低声问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已心知肚明,何必多此一问?”问天子仰着头静静呼出青烟,平缓沉静得看不出丝毫方才癫狂的模样,又变回了那个神秘莫测、变化多端的问道门门主。
似是感到十分有趣,她笑道:“昔日不食人间烟火的隐仙宫宫主,如今竟为情所困。”
“寿数长了,当真无奇不有。”
为转移注意力,林乐凡随口问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的少宫主,我不识得,但云千亦……”仅是过去事,问天子也随性道,“傲世轻物,一心求成。”
“云千亦醉心修行,无心于世。独出机杼,绝类离伦,足可睥睨天下。”问天子叹道,“漠然不动,冷心冷情,可谓大道无情,而今……”
“竟是情劫吗?”问天子打量起了林乐凡,啧啧称奇,念念有词道,“爱别离,求不得……有趣,竟是个死局?”
“不曾想,云千亦这一劫,竟渡了这许久……”问天子好奇的打量着林乐凡,“果真还须用他投石问路。”
“……”林乐凡心下无言,问天子可谓是当今修真界第一人,据传离飞升仅一步之遥,过去想必亦是不俗。
听她提起隐仙宫宫主云千亦时随意的口气,定也是与其并驾齐驱的登峰造极之人。
而她现在的话,听起来显然是将云千亦当做了“摸着石头过河”的那块“石头”。
林乐凡感到有点不舒服,她虽未飞升,却已然好似一个高高在上的神仙,俯视众生。
天地为盘,众生作棋,一步三算。
就连与她同等的云千亦,亦在她的运筹帷幄之中,她一步步莅临整个修真界的顶点,俨然当得起“神机妙算”。
可林乐凡却并不认为这便是“仙”了,他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感觉:问天子看似于得道飞升近在咫尺,但这未达一间,却是咫尺天涯,或许比所有人都远也不一定?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但他并不喜欢这样机关算尽的方式。
问天子说云千亦傲世轻物,可她又何尝不是呢?
她虽观棋不语,却是谋定而后动,同样也将芸芸众生都看做卑不足道,居高临下,作壁上观。
林乐凡看着问天子,陡然惊觉:所以,云飞星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思,才会这样不顾自己的感受,肆意安排自己的命运吗?
他在看问天子之时,问天子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