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在听闻母亲为顾楚楚清白,有意把其抬作平妻送嫁进将军府时,她心里不痛快,首先怪怨的还是梁岩。

眼下脱离那叫人窒息的紧张气氛,又听闺友几言劝解,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回过些味来。

到底许不许楚楚进府,此事有婆母和将军作主,如何都不该由她来率先点这个头。

平静下来,冯素素疲乏叹息一声:“我这事一时难以理清,先不说我,你与那容公子眼下究竟如何了?京中近日传出些风言风语,真真假假,我听完甚为担忧。”

周妩愣了下,没想到话题转瞬就到了自己身上,她摇摇头,只道:“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你且顾好自己,不用担心我。”

冯素素惊讶:“好的方向?他可是已经同意与你解除婚约,放你自由?”

周妩无言抿了抿唇。

也是,前世这个时候正是她最想逃离容与的时刻,期前,她更不知有多少次向闺友幽幽诉怨过。

素素如此作想,也是正常。

周妩摇摇头,语气微苦涩,“素素,若我现在说,我已改变心意,对容与哥哥更是越来越欢喜,你是否会觉得我心思善变?眼前人最值得珍惜的道理,我们都懂得太晚。”

此话,冯素素听得半知半解,但还是认真回说:“怎会,你只管随心意去选,你做任何决定我都支持,尤其……”

她话说一半。

周妩抬眼,明显是被勾起了好奇心,“尤其什么?”

冯素素勉强挤出个笑容来,“尤其我觉得,容公子比那玉面探花郎,模样还要更英气郎俊几分。”

“素素……”

没想到这个时候,好友还有心思玩笑,周妩抬手点了点她鼻尖,嗔说:“我看你倒是不为自己的事犯愁了。”

冯素素口吻轻松些,“我是实话实说嘛。”

周妩垂睫作掩,没有回这话。

其实她没好意思承认,这样的对比,实际她早就做过。

以前她所畏怯的那副冷厉轩威模样,现在却是轻易能将她的心撞得砰砰,尤其,他漠然疏离的眉眼,只因她才会显出动情红晕。

那刻的反差,他性感到简直叫她身软。

周妩不由再次想起他那双常握剑柄,布满厚茧的手掌。

他手执刀剑,锐势破竹,可抚上她腰时,则像是轻松掐住了一朵娇弱的玫瑰花茎。

被他亲手掐折过。

自此,儒雅文绉的书生气质,便再吸引不到她。

第10章

对冯素素简单开解,两人又道完几句闺房内的体己话后,外面天幕已完全沉下。

眼看时间不早,两人只好暂别。

周妩走前多留了个心眼,叫冯素素把那江湖道医所开的药方额外誊抄一份,她要带回拿给嫂嫂秦云敷着眼看下,若是寻常药方,她便也能安心。

冯素素闻言只道她谨慎过头,娘家人找来的偏方,总不至于会损她身体。

可周妩还是坚持,最后,冯素素到底把药方誊写在宣纸上,折好递到她手里。

回到丞相府,秦云敷所居的东院已经灭了灯,周妩不好深夜去扰人,于是便将药方揣进怀里,打算明早再拿去详问,可翌日清晨,她本以为自己起得足够早,却不巧得知嫂嫂卯时便出门去了城郊的救济堂。

周妩这才恍然想起来,今日正赶上十四。

每月逢四,嫂嫂都会以无名医女的身份,低调前往城郊救济堂,为逃荒而来的禹州穷苦百姓免金诊疗。

当初,正是为这救济堂能破格设立,才使得嫂嫂求上兄长,两人更是由此初识。

那时兄长正任农司少卿,辖管水利、农桑与饥荒,逢禹州万顷良田遭洪水淹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