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上一面的,微臣这就去办,午后便立刻动身启程。”

薛珺离殿后,萧钦一人安坐其内,空神须臾,他起身再次在书案上铺展开那副美人画像。

色彩绚丽,描摹细致。

他伸手,指尖触及画作上的眉眼位置,随后有所留恋地沿鼻梁慢慢向下,指腹最终停落在唇峰,那抹惹眼的绛红色上。

……

回到朝椿阁,青嘉一人静思良久,觉得自己在贵太妃娘娘的百般施压之下,答应相面西凉王子的决定做得太过冲动了些。

她不禁感到后悔,想寻个空档找到娘娘,将此事推辞过去。

可贵太妃娘娘似乎早猜到她会退却的心思,她之后又亲去永福宫两次,却根本没能见到娘娘的面,她也实在头疼,生怕自己面对皇兄时会生心虚露破绽。

然而这几日,皇兄一回未来朝椿阁,更没有召她去前殿,好不容易得来一阵清闲,青嘉暗自松了口气。

这期间,永福宫的嬷嬷暗悄悄地避人给她送来西凉王子的人面像,她收到后,不曾打开便将其当作烫手山芋匆匆藏放好,可大概是因怀揣心事,她夜晚入眠艰难,最终还是不忍好奇心,从床榻起身点了燃烛,打开画卷,终于看清了那位草原王子的面容。

五官锋利,鼻挺唇薄,尤其那双眼睛,仿若鹰隼,看着便叫人自然生出一种难以接近之感,画卷右下角有书文字,是他的名字,拓跋湛。

青嘉收眸,赶紧把画像收好,她本想干脆把东西烧了,匿迹彻底,可又想在中原烧毁活人画像似有不吉利的寓意,于是到底收手,将其放置于旧衣箱箧的底层,谨慎处理。

又过了两天,她再次动身永福宫想找娘娘把事情解决,可路过御花园小道,她不经意间听到洒扫宫人在小声议论着。

“你们听说了吗,储秀宫被里里外外好好收拾了一通,估计没几天,就有新小主要搬入了。”

“当真的吗?陛下不是无意选妃,连贵太妃娘娘亲手操办的选秀都被叫停了,如今又哪来的什么新小主,这是不是又是什么捕风捉影的小道谣言?”

“这回可不是谣言。我有个堂兄正好在徽州刺史薛珺大人手底任职,听说圣上看中了西州霍家的嫡出小姐,甚至不远千里叫薛大人亲自跑一趟去接人,我那堂兄受命跟行,也远远的见到了那位薛小姐的面,听说可谓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对面的宫人刻意压低了声音,“真的假的,这样一来,朝椿阁住着的那位还有赵家小姐,不是都处境艰难了?”

“赵家小姐就算入不得宫门,有贵太妃娘娘这样的亲姑母在后撑着腰,将来总也能有个好出路,至于朝椿阁那位……什么结果还真是不好说了。”

“还是注意些吧,主子们的私隐,咱们可不敢乱嚼舌根,你是忘了不久前前殿才死过宫人。”

“知道了,御花园僻远,这会儿天都快暗了,哪会有人来?以后咱们不说就是,且等着热闹看吧。”

两人渐渐走远,身影拐角不见。

青嘉隐匿在角落处,将两宫人的一字一言都听得清楚,可她始终没有露面斥责,因她没底气。

她当然可以凭着一份尊贵对下降罚,可那样,她会觉得自己更加无颜。

此刻在宫中,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可被任何人指摘的笑话,她挺不直腰杆。

她强忍心绪起伏,坚持走到永福宫,和意料之中一样,她依旧没能见到贵太妃娘娘。

过了两日,宫苑骤起风波,那位传言中的霍小姐竟真的入主了储秀宫。

青嘉已经十日没有见过萧钦的面,她心里失望又沮丧,最终,她没能控制住自己,到底偷偷跑去了储秀宫,想要眼见为实。